路上,白風荷看到一些小孩再撲蜻蜓,她心念一動,正準備用她的竹竿去弄幾隻蜻蜓,當她靠近稻田,看到稻子上面跳躍的蝗蟲,計上心頭。
她一個勁在路邊抓蝗蟲,漸漸吸引了許多小孩,東子是這一羣孩子的老大,虎頭虎腦地跟在白風荷身後,“嫂子,你抓這些蝗蟲幹什麼啊我們抓蜻蜓,你怎麼抓蝗蟲難道是元大伯讓你抓的”
白風荷搖搖頭,“不是喲,我想弄點喫的出來,保證你們沒喫過”說完,她的視線掃了一圈孩子,還真是小啊,最大的東子才七八歲,大部分都是五六歲的小屁孩,男孩女孩都有,甚至還有兩個三四歲的跟屁蟲,留着鼻涕,傻乎乎地跟着他們。
“喫的”東子眼睛一亮,隨即一臉嫌棄地指着蝗蟲:“嫂子,你說得喫的,不會是這個東西怪噁心的,你看啊,它會吐水,這種顏色的水,沾在手上還甩不掉。”
蝗蟲被抓住之後,從嘴裏會吐出深綠色的汁液出來,白風荷幾個手指頭都被液體染成了深藍色。
“呵呵,它現在吐,等下我處理過了,就會變得很好吃了。你們要不要喫啊要喫的話,我給你們弄。”
看着一幫小蘿蔔頭,白風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這麼開心,他們沒有心眼,也沒有看不起她,她說完,幾個小蘿蔔頭紛紛舉手,“我要,我要”
白風荷笑得眼睛彎成一彎月牙兒,吳氏之所以娶她就是因爲她長得好看,這麼一笑,更是漂亮。
“好,東子你去撿點枯枝,我在那邊等你們,對了,你們誰能弄點鹽來,一點點就好了,要不然沒什麼味道。”
“我去,我去”一個小男孩自告奮勇,回家拿鹽,白風荷帶着一羣小孩子,朝元家溝下面的河道邊走去,在一顆大樹下,停了下來,她讓幾個孩子去抓蝗蟲,而她自己,把抓來的蝗蟲串起來放在地上,腦子裏回憶着前世,他們是怎麼喫蝗蟲的呢
東子很快就撿來枯枝,還順手遞給她一根火摺子,叮囑道:“你快點用,等下我送回去,要不然,我娘知道了會打我。”
白風荷飛快燒起火堆,東子拿着火摺子轉身就跑,她則在一邊把蝗蟲的翅膀以及內臟摘乾淨,串起來,從那個小男孩手上拿到鹽,灑了一點上去,就放在火上烤。
越來越多的小孩圍過來,他們紛紛幫忙,很快東子就回來了,白風荷把第一串蝗蟲遞給他,東子拿到手,不敢下口,這些蝗蟲看起來那麼猙獰,儘管被烤熟了,可喫不下去。
白風荷見狀,笑了,收回來,從上面取下一個蝗蟲,放進嘴裏,味道有點淡,因爲沒有油,可是,怎麼也比窩窩頭好喫,她也是第一次喫,不覺得心酸,只覺得好奇,“嗯,還不錯,一點點鹽味,就是沒有油,要是油炸之後,估計更好喫,不過這樣也不錯,你們要不要試試”
白風荷第一次喫得這麼滿足,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裏上的,藍天白雲、青山綠水,還有單純的孩子,如果沒有吳氏他們,這裏其實真的還不錯。
來到這裏大半個月了,從一開始的陌生、排斥到現在的接受,短短大半個月的時間,她經歷了捱打、辱罵和生不如死,可她不敢死,她嘗試從神壇掉落凡塵,成爲一個最最普通的姑娘,期間的心酸,不足爲外人道,除了她自己,沒人能夠理解。
吳氏和元芳芳踩着夜色回到家,家裏靜悄悄的,吳氏進門就開始喊:“巧巧,白氏你們兩個在哪裏”元巧巧在屋裏回了一句,吳氏進門看到屋裏冷冰冰的,沒給她們留飯,也沒其他動靜。
吳氏頓時火大,“白氏,你這個懶婆娘,前幾天還威脅老孃,老孃走了一天,回來你什麼都沒準備,老孃要你做什麼”
白風荷慢悠悠從屋裏出來,她躲在屋子裏刨木珠子,今天在河邊她看到一節香樟木,木質細膩,紋理也不錯,她看中了,費了好大勁才搬回來,一個下午,她都躲在屋裏小心翼翼地摳木珠子。
“婆婆說哪裏話,我連你們的屋子都進不去,我倒是想給你們做飯,可我沒有可以做飯的糧食啊”
一句話把吳氏噎得半死,吳氏指着白風荷,好半響沒說出話來,最後只得恨恨地甩開袖子,一邊拿出鑰匙打開她的房間,一邊催促:“還在哪裏站着幹什麼趕緊過來拿玉米麪出來做飯,你想要餓死我們啊黑心肝的婆娘,我看你早就盼着我們死了吧死了你就好白白撿我們家的便宜了,呸,想得美,就憑你也想到得到我們家的東西”
白風荷的臉頓時就黑了,她什麼時候想元家的東西就這幾件破屋子和後院的雞鴨鵝算了吧,就是白送給她,她也不見得會養。
元芳芳跟在白風荷身後,一雙眼睛早就透露出了她的心情,她很激動,很興奮,很想找個人分享她的心情,白風荷不動聲色,心想,有什麼事值得她這麼高興
“嫂子,我跟你說,你看我手上的手鍊”
元芳芳興奮地舉起手,給白風荷看她光禿禿的手腕,白風荷眨眨眼,不解,元芳芳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手鍊布莊的老闆娘要了,她說這個很漂亮,她問我這是什麼,我告訴她這是紅豆,她可開心了,還給了我十文錢呢,十文錢啊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