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傢伙回過神來,元巧巧酸溜溜地說道:“什麼好看啊,還不是人靠衣裝,要是沒有這衣裳,這首飾,我看她怎麼好看”
吳氏也不由得酸溜溜地回了一句:“打扮得像個妖精一樣,真是,丟人現眼。”
元大路急忙收回視線,低頭輕聲咳嗽了幾下,乾巴巴地說道:“既然都好了,那就走吧,我先去借牛車,走近道去,要不然,人家酒席都完了”
元巧巧口是心非,說完又忍不住去看白風荷身上的衣裳和頭飾,她滿眼嫉妒,不知何時來到元青峯身邊,低聲說道:“大哥,你就讓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啊你是不是不曉得我們村好幾個男的總是盯着她呢,再這麼穿,要引多少男人啊”
元青峯瞥了元巧巧一眼,元巧巧只感覺渾身冰冷,她大哥居然用這樣眼神看着她,元巧巧有些害怕,嚥了一口唾沫,訕訕地閉上嘴巴。
“你嫂子穿成什麼樣你難道沒有穿新衣裳布匹是我給你們帶回來的,你穿的也是一樣,姑娘家,嘴巴好點,一出口就勾引不勾引的,娘就是這樣教你的元巧巧,我告訴你,以後家裏你嫂子做主,你要是哪裏不好,你嫂子讓你改,你騙騙對着跟她來,到時候我要你好看”
元巧巧委屈得很,撅着嘴巴,昨天晚上她偷偷聽到爹孃說,將來家裏白風荷做主,她心裏不滿,白風荷纔多大,她才嫁進他們家半年,就要當家做主,憑什麼啊
元大路這次去里正家借牛,賀蘭山很乾脆,把牛車借給他了。
元大路走路都飄飄然,連帶着昨晚的陰鬱也消散了不少。
元大路一面走一邊尋思,元青峯說的沒錯,他現在能有這樣的地位,完全是因爲他,而他媳婦兒的確不會當家,一門心思摳門,能做成什麼大事
不過,要是完全讓白風荷當家,這要是傳出去,人家只怕是會以爲他們家沒人了呢,大事上,還是要聽自己的,小事就隨便她折騰,而且,等青峯一走,到時候他們想怎麼對待白風荷,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駕着牛車,緩緩駛出元家溝。
初冬的早晨,路邊微微泛黃的小草頭頂一滴露珠,懶散地揚起身子,地面一層白霜,車輪壓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幾個小孩圍着一棵大樹,大樹上的樹葉掉得差不多了,枝枝丫丫孤寂得很,小孩們手上拿着一根竹竿,不停地跳躍,拍打枝丫。
天空飛過一羣不知名的鳥兒,一陣嘰嘰喳喳之後,飛快消失在墨綠色的樹林裏,不見了蹤影。
馬車上,白風荷昏昏欲睡,以前走路,除了守着目標前進再沒有別的想法,這次坐車,同路的還是元家這幾人,她不想說話,閉上嘴巴,想了想新首飾的圖案,後來卻開始忍不住打盹兒。
“我記得我們小時候也是,大清早起來,就是爲了能夠喫點拐棗,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棵拐棗樹還是結了這麼多果子”
元青峯眯着眼睛看元芳芳,微微頷首,“怎麼不記得,我們村的小孩,就沒幾個能打得過我”
這話說得極其霸氣,元芳芳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感,她抱着白風荷的手臂,開心地跟她說起小時候他們的趣事,元巧巧在一邊插不進嘴,哼哼地別開臉。
太陽從山巒處升起來,紅彤彤的臉,紅霞打在臉上,溫暖了大家。
牛車走小路,不經過竹山鎮,直接去榆林鎮,白風荷一路上聽他們說,有時候經過村莊,不少人盯着白風荷看,白風荷後來乾脆躲在元青峯身後,閉目養神。
中午時分,他們到了榆林鎮高溪村,白家有喜事,整個人的人都在白家幫忙,白啓山更是,穿得整整齊齊,早早出來跟大家打招呼,還不忘伸長了脖子打量着進村的路。
有人問起,白啓山就自豪地告訴大家:“我女婿現在可是百戶,我上次特意去告訴他,他說了,這次他一定來,你們就等着看好了,我那女婿,長得特別精神,最重要的是有能力,有本事,百戶啊,你們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們,這百戶啊,是正六品,知道正六品吧,我們的縣令大人也只有七品,所以,我這女婿官很大,很大,你們都給我利索點啊,別到時候丟人,趕緊的,這邊,這邊,別忘了,還有那邊”
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等着白啓山口中的百戶大人。
而此刻楊寡婦家,楊寡婦正摸着她的兩個女兒,“歡歡,樂樂,娘今天就要出嫁了,帶着你們兩一起,娘跟你們說得,可都記住了嗎”
楊寡婦的兩個孩子都不太大,楊寡婦嫁給她們的爹,沒幾年,男人死了,婆家見她沒生出個兒子來,看不上她,三天兩頭欺負她們孤兒寡母,後來她勾搭上了幾個男人,地裏的活兒有人幹了,日子才一點一點好了起來。
而她之所以選白啓山,一來是因爲他對自己言聽計從,二來是他不嫌棄自己的兩個女兒,何況,楊寡婦摸着小腹,她已經懷了白啓山的孩子,白啓山知道之後,歡喜異常。
高歡歡輕輕點頭:“娘,你放心吧,我都記住了。我會看好妹妹,不會讓你操心,不過娘,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男人,真的會給我們好日子,真的會給我們找一個好人家,而不是把我們賣了嗎”
高歡歡口中的那個男人,正是白啓山,當初白啓山把白風荷賣出去,整個高溪村誰不知道,高歡歡擔心自己將來和妹妹一起被賣出去。
楊寡婦抱着兩個女兒:“你們怎麼能和那沒孃的孩子一樣呢,放心吧,白啓山他不敢。娘現在還懷了他的孩子,他膝下連個送終的娃兒都沒有,不會對我怎麼樣,歡歡,記得娘跟你說的,你那好姐姐現在一飛沖天,嫁了一個百戶,將來的好日子多着呢,今天你見了,好好哄哄她,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