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每天一睜眼,腦海會自動彈出這個疑問,李曉禾便要絞盡腦汁再想一番。一通想下來,除了這種方式,真沒有行得通的辦法。但這個理論應該可行的方式,卻在現實無路可通,一次次碰壁。難道這注定是一條死衚衕?
時間真快呀,不管人們樂意不樂意,已經是六月份最後一天了。
坐在辦公桌後,李曉禾手翻着名片夾,腦依舊重複着“怎麼辦、怎麼辦”。從班他坐在這裏,到現在已經翻動一個多小時了。
“篤篤”,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合名片夾,看着門口方向,李曉禾說了聲:“進來。”
“咣”,屋門大開,一個人風風火火進了屋子。
看到對方有失常態的樣子,李曉禾問:“周主任,怎麼啦?”
“縣長來了。”周良急着說。
喬成來了?腦念頭一閃,李曉禾忙道:“那準備迎接吧。幾點到?”
“已經到了。我也是看見縣長專車進院,才從屋裏出去,提前並沒得到消息。那時候好多鄉領導都到了,缺你們幾個。我想打電話通知,可沒來得及打,已經被要求安排會議室了,這還是趁縣長去後排屋子,我抽空跑過來的。”周良一口氣說完這些話。
李曉禾聽明白了:董定方故意甩開了自己,很可能是喬成的授意。
“鄉長,我得去會議室了,九點半開會。”周良說完,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喬成來幹什麼?爲了什麼事?做什麼準備?問題提出一大串,也給出了一些假設,但除了搖頭,李曉禾沒有任何確定答案。喬成來的消息還是周良剛剛說的,否則自己也將一無所知。
管他呢,既然沒人通知準備內容,那去參加會議吧,不參加肯定是不行的。這樣想着,李曉禾拿起筆和筆記本,起身離座。擡手看錶,已經是九點二十五分了。
出了屋子,加快腳步,李曉禾向會議室走去,前方也是急匆匆的身影,有好多人都是小跑着行進的。
當李曉禾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屋子裏已經坐了好多人,主席臺還空着。看着臺的三個座位,他不禁疑惑:還有誰?我的位置在哪?轉頭看去,想要詢問一下,並沒有周良身影,卻發現有兩人也沒在場。
“蹬蹬蹬”,一陣腳步聲響,同時傳來了說話聲。
李曉禾回頭看去,只見一衆人等正向這裏走來,居位置正是縣長喬成,兩旁是杜英才、董定方,還有縣長祕書等人。
周良當先一步跑進屋子,說了聲:“縣長來了。”同時盯向李曉禾。
接收到周良暗示,李曉禾醒過神來,趕忙邁步出屋,迎了去。
眼見着喬成衆人越來越近,李曉禾說道:“歡迎縣長蒞……”
“小董呀,不錯,不錯。”喬成提高說話聲音,打斷李曉禾。
“多謝縣長鼓勵,我一定謹記教誨,再接再厲。”董定方馬錶着決心。
說話間,喬成一行已經從身邊經過,像沒有李曉禾這個人一樣。
杜英才忽然放緩腳步,轉回頭來,狠狠瞪了李曉禾一眼:“哼,姍姍來遲,打斷領導,沒有教……”
看着杜英才小人嘴臉,李曉禾真想狠狠回擊一番,可對方早已轉身去追縣長了。再說了,這種情況下,自己也不適合說那些話的。
“譁”,掌聲響了起來。
李曉禾這才意識到,該進屋了,於是加快腳步,追了去。在一衆人等都邁進門檻時,李曉禾才堪堪趕。
此時,喬成已經走主席臺,正向臺下站立迎候的衆人揮手致意,一同臺的還有杜英才、董定方。
李曉禾未加遲疑,馬走到臺下前排一個空位,站了過去。
臺三人坐定,臺下衆人也才落座。
董定方坐下又起來,臉的麻子坑裏都是笑意,大聲說道:“同志們,縣長百忙之蒞臨雙勝鄉檢查指導工作,讓我們大家以熱烈掌聲,對縣長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和誠摯謝意!”
“譁”,又是熱烈掌聲響起。
喬成微微欠身,雙手下壓,面帶笑容:“謝謝同志們,謝謝同志們!”
掌聲停歇下來,人們的目光都集到主席臺。
緩緩環視一圈,喬成說道:“同志們,這次是來看看大家,也檢查一下工作。剛纔到鄉里以後,簡單看了看,發現了諸多亮點。與三個月前相,黨的建設工作起色很大,那種拖沓萎靡的狀態不見了,繼而是一種積極向的精神面貌。黨的……”
出任縣長以後,喬成沒來過雙勝鄉,次到這時,鄉長還是杜英才,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時喬成也僅是常務副縣長。人們都知道這個事實,但絕大多數人並不會深究領導說話是否屬實,而是更關心領導講什麼,領導要表達什麼。現在人們已經聽出來了,領導是要表揚董定方,大力表揚麻子書記,當然也踩了前任趙強。
“蹬”、“蹬”,一陣輕微但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衆人目光都瞟向了窗外。
看到院外急匆匆走來的二人,李曉禾暗歎一聲,這聲嘆息既是爲了此二人,也是爲了自己。
因爲人們的目光轉移,喬成已經停止了講話。
腳步聲停歇,屋門緩緩推開一條縫隙,屋外二人輕輕踏進屋內。
“這是誰呀?”喬成沉聲道。
“秦明生。”
“張全。”
進門二人自報了名姓。
喬成鼻子“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杜英才開了腔:“你倆怎麼回事?政府一把手檢查工作,你倆竟然姍姍來遲,還無故打斷縣長講話。要幹什麼,誰教你們的?出去。”
秦明生、張全二人沒敢搭茬,老老實實退出屋子。
“在外面反省。”喝斥過後,杜英才換滿臉笑容,轉頭輕聲道,“縣長。”
清了清嗓子,喬成目光威嚴的再次掃視全場,然後才說:“定方同志,鄉黨委工作確實做的不錯,但從這兩人身,還是看出了一些問題。你要很好的履行黨委書記職責,要善於和敢於運用權威,對全鄉所有幹部進行監管。縣領導檢查工作,副鄉長此時纔到,這是什麼工作作風?你記住,你是雙勝鄉一把手,鄉里所有人都必須置於你的領導之下,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是,縣長說的對,我的工作不到位,一定積極改進。”董定方馬錶態。
喬成擺了擺手:“定方同志,不必急着做檢討。你纔來了三個月,鄉黨委工作能有這樣的起色,已經非常非常不錯了。當然,存在的問題也要正視,即使以前遺留下來的,也必須要強勢解決。我這裏提個建議,也是要求,你做爲鄉黨委一把手,必須要大膽工作,勇於向歪風邪氣開刀。我和縣政府都支持你。”
“謝謝縣長支持和鼓勵,我一定堅決執行您的指示。”董定方滿面感激神色。
“同志們哪,說到歪風邪氣,我要多講幾句了。任何一個單位,工作做的如何,很大程度取決於風氣的好壞,而風氣往往又取決於單位領導。沒有不積極進取的下屬,只有消極懈怠的司,這話可能難免偏頗,但卻很有道理。下至村子、鄉鎮,至……”喬成滔滔不絕,兜售起他的“鬥歪風”理論來。
剛接到開會消息時的疑惑早已不再,李曉禾聽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喬成來的目的非常明確,是專爲挺董抑李而來,是門打壓自己。
其實在得知喬成已到,而自己提前並未接到通知時,李曉禾已經想到這一點。及至看到會議室獨缺秦、張二人時,他更是心裏明鏡似的,知道那兩人有了和自己相同的遭遇。現在兩人被戴了“歪風邪氣”的帽子,雖說冤的很,卻並不意外,顯然這頂帽子早準備好,等着合適機會送給二人呢。秦、張二人是這頂帽子,那麼給自己準備的大帽子又是什麼?不用說,肯定要大的多,但總不至於來頂“反革命”吧,自己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明知這一劫躲不過,李曉禾不免玩世不恭的心態。
“唉,讓他們進來吧。”喬成講了一通後,忽然換了措辭。
杜英才點點頭,大聲道:“秦明生、張全,進來。”
聽到這種好似叫犯人的口吻,李曉禾心裏很不是滋味,卻也無可奈何,他知道那二人心裏更難受。
屋門輕輕推開,張全在前,秦明生在後,邁門檻走進屋子。
“秦明生、張全二位同志,平時是這種工作作風嗎?司沒教你們嗎?”喬成聲音和藹,神情祥和。
但人們都聽出來了,看似平靜的語句,卻蘊含*着極大的陷阱。
李曉禾自是看出了這點,不由神情複雜的看向兩個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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