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次跌落,手機躺到地,裏面兀自傳出大聲說話:“抓住藏齊樂了。手機端 m..隊長聽見沒?藏齊樂落了。
許建軍彎着身子,叉着腰,對着手機說:“廢話,這麼大聲,能聽不見?他是什麼情況?”
手機裏迴應着:“目前他昏迷不醒,需要趕快救治,我馬打急救電話。”
許建軍應着:“好,你打……”
“等等。”說着話,李曉禾抓起手機,攥在手,壓低了聲音,“老李,關於藏齊樂被抓,必須保密,他可能牽涉到其他人。”
“明白了。”說着話,許建軍一伸手。
李曉禾把手機給了對方。
“隊長,隊長,還有事嗎?”手機裏還在響着。
許建軍拿過手機,放到耳邊:“小劉,我馬去,現在做幾點要求:一、必須保密,控制儘可能小的知情範圍,以免涉案信息外泄。二、在撥打急救電話時,也不要……”
一口氣做了五條要求,得到對方應允後,許建軍結束了通話。
看着李曉禾,許建軍一笑:“老李,你去不去?”
“當然去了。”李曉禾滿面喜色,用打包袋裝着熟食,“留着路喫。”
此時,許建軍又撥出了電話:“小張,你沒喝酒吧?……那好,來接我,在李主任家。”
掛斷電話,許建軍別有深意的揚了揚下巴:“小張馬到,向各自領導彙報一下唄。你說呢?”
“收起你的鬼臉。當然得彙報了。”李曉禾說着,拿過自己手機,撥打起了號碼。
……
天色暗了下來,四周的山峯黑壓壓的。
黑色越野車了山頂,穿過山脊間的缺口,向前駛去。
左前方院落外的燈光已經亮起,院外空蕩蕩的,沒有車也沒有人。
汽車一路前行,從院落旁經過。
一閃而過的院子裏,有兩人正向院外張望,一高一矮,正是老高和老狄。
汽車繼續向前行進,顛顛簸簸又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便爬一個小坡,前方的院落和平房出現在視線。
院外同樣亮着燈,和剛剛經過的那個院裏相,這裏顯然要“熱鬧”的多,有警察,有警車,警車的警燈不時閃爍着。
越野車到了院外,但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行進着。
沒走多遠,再次出現較大院落,院落外站着兩名警察。
越野車停下,許建軍、李曉禾、小張跳下汽車,三人魚貫着進了院子。
小劉適時迎出屋子:“主任、隊長,這邊。”
“醒了嗎?”許建軍邊走邊問。
小劉搖了搖頭:“沒有。看樣子什麼時候醒不一定,能不能醒也不好說。”
沒再說話,許建軍在前,其餘衆人相隨着,進了屋子。
剛一進屋,見地躺了一個人,衆人來在近前,藉着燈光一看,正是礦老闆藏齊樂,藏齊樂緊閉着雙眼。
與十天前相,藏齊樂整個大變了樣,若不是提前知曉其在這裏,即使迎個對面,也未必一下子認出來。
裝束還是那身裝束:米色帶紅花半袖、白長褲、白皮鞋。
可若是誰現在還那麼講,分明是大睜兩眼說瞎話。現在準確的說,是深灰底色帶褐色花半袖、深灰色長褲、深灰色皮鞋,只是顏色做的不正,偶爾有灰白色小點露出。
容貌幾乎變得面目全飛:先前的燕尾微卷發,現在變成了捲毛爛氈墊;鋥亮的腦門、紅潤的臉膛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蠟黃的臉頰、高突的顴骨、深陷的眼窩,脖項凸起着青筋;最明顯的還是右手三個大金鎦子,雖然已經不再金燦燦的,但還是很顯眼的。
在看過藏齊樂的尊容後,李曉禾掃視整個屋子。竈臺、碗櫃、水缸、盤碟一應俱全,最顯現的是那口放在地的大鍋,還有黑黢黢的竈膛。
圍着藏齊樂轉了兩圈,試試藏齊樂鼻息後,許建軍直起腰,目光掃過屋裏的人和物。然後道:“具體說說。”
小劉一指旁邊矮胖年男子,“老範,你先說。”
矮胖男子立即衝着許建軍等人點頭哈腰,站在竈臺旁:“領導,我叫範成局,是礦食堂管理員,也是小竈大師傅。這個地方是小食堂,是專門給老闆做飯的地,平時老闆和家人、親戚、朋友來了,我在這裏做飯,他們在旁邊餐廳喫。要是老闆不在,這個地方基本不用,我在大食堂那邊。
這十來天,這個地方也沒用,我沒過來。今兒後晌我想着打掃打掃,這纔來了。進屋以後,我發現,缸裏水少了,碗櫃好像也有人開過。再一看,大鍋偏了,歪歪扭扭的。等我把大鍋拿起一看,見這邊掉下擋板,出現了一個窟窿。煙道在那邊,這邊是竈牆,應該是磚牆纔對,怎麼出現擋板了?
“十多天了,你沒進來過,沒發現這裏邊異常?”許建軍盯問着。
範成局連連搖頭:“沒,沒進來。在月底本月初那幾天,老龐不在礦,藏老闆天天在礦盯着,也天天來這喫飯,我頓頓給做。四月,四月二號以後,老白和老赫來了,藏老闆在礦很少,有一頓沒一頓的,他在我到這做,他要不再我不來。自從九號,不是,十號那天他失蹤以後,這裏不用做飯,我平時根本不來了。
在十號、十一號那兩天,劉警官他們來查,我才帶着他們來的。平時附近這塊老有警察,人們都離這大老遠,躲都來不及,我又怎麼會進來呢?跟警官們進來那兩次,鍋放的很正,也沒發現水少。”
許建軍“哦”了一聲,沒有言聲。
小劉接過了話頭:“在四月十號凌晨、白天和十一號午的時候,我們到過這裏,還進屋看了三次。雖然九號晚下了雨,但院裏和門口都鋪着石塊,看不出來有腳印,屋裏也沒腳印。每次來,院門、屋門都沒有損壞,也未發現屋裏有異常。第二次來的時候,還專門拔下大鍋看了看,煙道那麼小,根本進不去人,又沒發現有其它的洞,直接把大鍋安了,後來再沒看裏面。”
對於小劉拔鍋查看的事,許建軍當然知道,當時他也跟着來了。但想着地沒有腳印,門窗沒有損壞,也沒發現其它異常,潛意識沒往有人面去想,查看也沒那麼細。
“現在來分析,當時他應該已經進了裏面。只是之前那一個多小時裏,人們都在外面亂着,他有充足的時間抹掉痕跡。剛纔在清理洞裏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他右手戴的那個玉的東西,發現了礦泉水和麪包,還有兩塊帶泥巴和鍋底黑的乾布子,另有一串鑰匙。那串鑰匙,正好有這個院門和屋門的。他進院、進屋都有鑰匙,屋門也能反鎖,再用布子擦掉屋裏地面的腳印,也有時間從裏面把鍋放正,我們自然發現不了痕跡。
從他帶的水和麪包看,前兩天的喫喝能夠維持,他自己也不用出來了,屋裏的一切也能維持原狀。另外,我剛纔專門看了洞口那塊擋板,擋板糊着泥,整個擋板薰的黢黑,應該是盤這個竈臺時,專門留出的。現在把這個擋板扣去,也是嚴絲合縫的,根本看不出來。如果這次不是擋板掉落,範成局也未必能發現這個洞口。現在擋板脫落,可能是他通風所用,也可能是自行掉落,但由於他已不省人事,自是不可能隨時安擋板了。”小劉進一步解釋完。
“狡兔三窟呀!”感嘆了一句,許建軍又道,“都交待了沒?”
小劉點點頭:“全都交待了,目前知道此事的,是屋裏這幾人,還有門口的兩名武警。一會兒回城的時候,這些人也都跟着我們回去,進行必要的控制。在打急救電話的時候,也只說是有工人昏倒了。”
正這時,一陣笛聲鳴響,但顯然不是警車的聲音。
“我出去看看,救護車來了。”小劉說着,出了屋子。
不多時,救護車聲響
……
時間已接近零點,藏齊樂也已到了縣醫院一個多小時,正在急救室裏搶救着。
急救室外站着兩名武警,還有刑警小張、小劉。
李曉禾、許建軍也在門外,但離着急救室門口稍遠一些。
看看四周,沒有人在旁,許建軍壓低了聲音:“老李,到底什麼人誣告你了?跟我都不能說嗎?”
“老許,這裏邊如果只涉及我,我自是能和你講。只是現在如果我講的話,會給別人造成麻煩,而且那人特意叮囑過我,我實在不能說。而且究竟是誰作妖,我也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李曉禾的聲音也很低,“假如藏齊樂的案子能有大進展,也許能幫到我的忙了。
許建軍緩緩點頭:“明白了。那我能幫你的方式,是盡力破案了。”
“吱扭”一聲,急救室屋門推開,一個醫生探出頭,四外張望着。
拉了下許建軍,李曉禾快步向那名醫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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