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白收我的東西，讓我省了好多錢，也幫我擺平了好多事。這次發生礦工被砸身亡的事以後，我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問怎麼辦。他告訴我，不能報，必須私了。我當時很不踏實，覺得還是按規矩辦，該交罰款交罰款，該整改整改，省的鬧漏了麻煩。可是他明確跟我說，‘藏齊樂，你放心，只要你把家屬那裏處理好了，其它的事我包了，管保風平浪盡。他還警告我，‘你小子記住，想發財聽我的，要是私自報，害了別人，小心你的腦袋’，我這纔沒有……”
聽到這裏，冷若雪對着手機說：“先不聽了。”
摁掉通話，冷若雪看向衆人：“聽清楚了吧？怎麼辦？”
喬成馬響應：“立即搜查，先找到塗鋒。”
“對，找到塗鋒。”其他人紛紛響應。
“好，先去他辦公室看看。”冷若雪說着，已經站起身，向外走去。
其他衆人自是不敢怠慢，也有興趣前去一看究竟，都立即離開座位，跟出了屋子。
方雅馨腳步最快，當先爲領導們叫梯。
衆人趕到時，電梯也正好停下，轎廂門打開。
常委九人，再加祕書方雅馨，十人擠了滿滿一梯。
廂門關閉，電梯下行。
雖然人們都面色嚴肅，但卻心思各異，電梯裏也瀰漫了一種怪的氣氛。
很快，電梯停在一樓，轎廂門開啓。
冷若雪當先出梯，喬成緊隨其後，其餘衆人俱都涌*出了電梯。
安保人員正在屋閒聊，從窗口看到雄糾糾的各位領導，趕忙從屋裏出來，向衆領導行着注目禮。
直到整個隊列出了縣委樓，兩名安保人員才驚訝的對視着，眼神分明寫着一句話：出了什麼大事？
不止這兩名安保人員驚訝不已，沿途看到衆常委的人們，全都遠遠躲開，用訝異眼神注視着疾步而行的縣委領導們。同時心腹誹：領導們這是幹什麼？拉練？服裝不對，應該穿作訓服纔對，再說還沒見過縣委領導拉練。迎接級領導？神情不對。哪有這麼虎着臉去的？這不像是歡迎，倒像是要打架的意思。
很快，縣委領導們的怪異舉止，便傳遍了黨政大院，人們用各種猜測附會着解釋。
衆常委自是不去理會這些下屬們想法，他們現在想着到那個屋子一探究竟。
進政府樓後，冷若雪沒有趕奔電梯，而是直接走樓梯，其他人等也只得在後隨行。
“咔”、“咔”、“咔”，
“噔”、“噔”、“噔”，
“咚”、“咚”、“咚”。
腳步聲、心跳聲響在耳邊，響在心。
縣委領導集體樓的壯大景觀，自是也受到了政府樓下屬的關注，關注的人羣可不只是祕書、經辦人員，也包括副縣長等政府領導。
來在四樓，向東走出兩步，便到了一間屋子前，衆常委收住腳步。這間屋子沒有標房號，也沒有掛門牌，但兩棟樓裏的人們都知道，政府四樓從東數第四間，是常委副縣長塗鋒的辦公室。
“人呢，開門。”冷若雪的聲音很衝。
“來了，來了。”一個年輕男子迴應着，從樓梯處氣喘吁吁跑來，邊開門邊做着解釋，“按照塗副縣長昨天要求，我一班去了……”
“咔吧”，門開了。
冷若雪伸手去推門。
喬成馬擡手阻攔：“書記，你不能先……”
“有什麼不能？”冷若雪轉頭看着喬成，也掃視着已經退後的其他衆人。
喬成道：“危，危險，小心塗鋒……”
“我還怕他不成，邪不壓正。”擋開喬成右手，冷若雪猛的去推屋門。
“咣噹”，屋門大開。
後面的人們伸長脖子，向裏看着，同時也做了應急準備。
冷若雪不管這些，直接邁步進屋，掃視着屋內情形。
辦公室內空空當當，哪有塗鋒？
在冷若雪查看外屋情形的時候，喬成已經搶步前，抄起茶几一個水晶菸灰缸，到了套間門口，duang一腳踢開屋門。
“塗鋒，出來。”喬成手舉菸灰缸，喊嚷着進了套間。
套間臥室也無塗鋒。
喬成又踢開了衛生間門，裏面也沒有人影。
“塗鋒，還不趕快認罪做法？”
“法恢恢，疏而不漏。”
“舉起手來。”
其餘常委們吵吵嚷嚷着，衝進屋子，抄起能拿的各種東西，擠進了裏屋。
喬成回過頭，冷冷掃視着身後衆同僚：“你們進來幹什麼？早幹什麼了？”
有人小聲嘀咕着：“我們，我們進來幫忙……”
“出來，不準破壞現場。”冷若雪大聲斥道。
聽到書記訓斥，衆人才退出裏屋，到了外邊屋子，喬成也跟着出來了。
冷若雪移步到套間門外，望向裏屋。
裏屋套間裏，窗簾拉着，屋裏散發着濃重的煙味、腳味，還有說不清的怪味。牀亂糟糟的堆着被子，牀頭、地滿是菸頭，地面還有撕爛的紙張、摔碎的杯子。
“書記，我通知公安來人。”喬成前請示着。
冷若雪點點頭：“好。其它處也得查。”
答了聲“明白”，喬成走到一邊，撥起了電話。
手機一通，喬成直接道：“候正坤，常委副縣長塗鋒涉嫌犯罪，目前下落不明。我現在以縣委副書記、政府縣長的名義命令你：一、立即派人到縣政府，勘查現場；二、到其家進行搜查；三、查看車站、交通要道錄像，找尋塗鋒下落；四、到任何可能的場所進行搜查；五、控制其他可疑人等；六、到時……到時你拿出更具體搜查方案。”
說到這裏，喬成捂住手機，轉頭請示着：“書記，你還有什麼指示？”
“先這樣吧。”冷若雪給出回覆。
喬成點點頭，馬又拿起手機，說了聲“先這樣”，結束通話。
“書記，咱們該做什麼？”喬成再次請示着。
“去會議室。”冷若雪說完，轉身走去。
其餘衆人跟着出屋。
……
午十點多。
縣委第三會議室。
和九點前一樣，人還是那些人。但人們的心態卻不一樣了，屋子裏氣氛也大不相同。
先前的時候，好多人還在疑惑縣委辦主任的缺席，現在注意力全都放塗鋒身了。
現在想來，塗鋒出現此事，並不怪，但消息卻來的太突然，人們需要一個消化過程。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冷若雪拿着手機，快步向門口走去。
目光隨着冷若雪移動，直到對方出了屋子，直到屋門阻斷視線，衆人仍然眼望門口方向，豎起了耳朵。
人們自是聽不到聲音，但都在心猜測着通話內容，也在猜測着來電者的身份。
大約三分鐘左右，屋門響動，冷若雪返回會議室。
把手機放到桌，冷若雪目光緩緩掃過衆人，然後清了清嗓子，嚴肅的說：“市委領導再次指示，思源縣委及時彙報塗鋒情況，及時啓動搜尋、調查措施，非常值得肯定。市委要求我們，全力尋找塗鋒下落，全力調查塗鋒涉案細節，全力保障、配合對塗鋒調查，全力防止財產損失，全力防止出現其它傷害和損失。市委還指示，由縣公安局搜尋、調查塗鋒下落，市委相關調查人員隨後會到。聽清楚沒？”
“清楚了。”人們的回覆整齊化一，聲音異常宏亮。
冷若雪接着說：“根據現在情形，紀檢、政法、組織等部門也要做好準備，隨時介入對此案調查。找尋塗鋒下落，配合市委調查塗鋒涉案，是縣委近期重要工作，其它不急、不重的工作要暫時放下。大家說呢？”
“同意。”人們的回答還是乾脆、整齊。
“篤篤”，敲門聲響起。
不需示意，方雅馨已經快步到了門口，打開一條門縫，鑽了出去。
很快，方雅馨再次返回會議室，徑直到了冷若雪身側，彙報着：“書記，公安局候局長來了，要彙報搜查情況。”
冷若雪道：“請他進來。”
方雅馨答了聲“好的”，快步到了門口，開門引進候正坤。
“候局，坐下說。”冷若雪示意着。
“是。”候正坤敬了個軍禮，坐到了書記指定的位置。
“各位領導，警方剛剛對塗鋒辦公室、家和其它一些場所進行搜查，均未發現塗鋒蹤影。查看相關錄像可知，塗鋒於今天凌晨四點四十二分，出了縣政府辦公樓。然後駕駛私家車離開黨政大院，從府前街東端右拐，一路向南，出了縣城。目前警方正在對其全力搜索，暫時還沒有相關下落；在對其祕書和其他身邊人員問詢時，也沒有其去向線索。”稍微停了一下，候正坤給出結論，“塗鋒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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