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灰濛濛的一片。
這麼多眼睛都是誰?
什麼聲音?“轟隆轟隆”的。
身下這麼不得勁,溼乎乎的。
眼神飄忽了一圈,趙成利纔想起先前一些事項,也才認清站着的幾個人。遂急忙問道:“李常委,人,人救來沒?”
李曉禾“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人,人救來沒?段鄉長幹什麼去了?”趙成利四下張望着。
“你問段彩霞?你應該清楚呀。”李曉禾的聲音冷冷的。
“段鄉長,段鄉長去救人了。”趙成利喃喃着,一骨碌爬了起來,腳步踉蹌的奔向岸邊,向那個發現“腦袋”的方向而去。
李曉禾等人沒有怠慢,立即在後面緊緊追問着。
跑着跑着,趙成利收住腳步,轉頭問着:“段鄉長,段鄉長去哪了?”
“那邊,坐車去的。”李曉禾擡手一指。
“那,那邊。對,對,還去礦尾村找,看人衝到那沒有?早發現也許還有救。”趙成利說着,又要拔腿奔去。
注意到趙成利現在的狀態,李曉禾心一鬆,看來這小子是一時急火攻心,大腦臨時缺氧。於是急忙喊住對方:“等等,車。”
“……好,好,坐車快。”趙成利喃喃着,又折返回頭,向着越野車走去。
一行五人了越野車,程劍峯開車,李曉禾坐在副駕駛位,刑警小張、小劉坐在後排兩邊,趙成利則在張、劉二人間。
人都坐好了,但汽車卻沒有啓動。
李曉禾轉頭看了眼小張,又對着趙成利說:“趙書記,你從汽車前擋玻璃看。”
“什麼?”趙成利疑問着,目光盯向了前方。
“譁”,洪水衝到岸邊,濺起了股股激流,濺了河岸。
“轟隆”、“嘩啦”,
接連聲響過後,一大塊草皮與岸邊分離,極不情願的隨着洪水流去,草皮下顯然帶着已經破碎的土塊。
趙成利看到了剛纔的景象,目光落在那個亂堆。岸邊亂堆矮了好多,但河卻露出了亂堆的東西,東半側河道全被堵塞,洪水都被擠到了西半側,變窄的局部河道水流又猛又疾。
“怎麼回事?”李曉禾聲音適時響起。
“怎麼,怎麼……”趙成利喃喃了兩聲,閉了嘴巴。
……
在趙成利剛暈倒的時候,段彩霞便奉命去找醫生。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顛簸,汽車終於停到了鄉衛生院門口。
右後側車門打開,段彩霞迅速跳下汽車,來在院門前。
鐵將軍把門,院門反鎖着。
來不及過多思考,段彩霞搖晃着鐵門,喊嚷起來:“鄭院長,鄭院長。”
“譁?,譁?”,
“咣啷,咣啷”,
“鄭院長,鄭院長”,
鐵門響動聲、喊嚷聲同時響起。
搖門、喊嚷好幾次,並沒人答聲,更沒人出來。
段彩霞楞了一下,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手機號碼。
手機裏靜了一下,然後傳出標準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他孃的,稍後,稍後。”段彩霞嘴裏罵着,又換了一個固定號碼撥打。
回鈴音一聲聲響起,是沒人接聽,只到裏面沒了動靜。
重撥再打,還是沒人接聽。
“鄭禿瓢,死了。”咬牙罵着,段彩霞收起手機,又開始搖晃起了鐵門。
“譁?,譁?”,
“咣啷,咣啷”,
“譁?,咣啷”,
聲音太響,震的段彩霞都煩躁不行,可院裏仍然沒有反應。
“鄭院長,鄭院長。”段彩霞雙手攏成喇叭狀,衝着院裏喊嚷起來。
“鄭院長……”
在喊嚷的同時,段彩霞雙腳不停的踹着鐵門。
“譁?”,
“咣啷”,
“鄭院長……”
“誰誰誰?大早嚎什麼嚎,把病人都吵醒了。”一個不耐的男聲,順着院內緊閉的塑鋼門,傳了出來。
聽到有人說話,段彩霞立即神情一鬆,但並沒有停止喊嚷,反而加大了聲音:“鄭院長,有急事,我是段彩霞,段彩霞。”
“段,段鄉長呀,你等着,等着。”男聲立馬客氣好多,同時“咔咔”兩聲,塑鋼門從裏面打開。
一個半謝頂男人,穿着短褲和敞懷衣,出了過道,向院門走來,來人是衛生院鄭院長。
鄭院長邊走邊問:“段鄉長,咋的了?大早起咋咋呼呼的。”
“出事了,出大事了,趕緊開門。”段彩霞說着話,又搖晃起了鐵門。
“譁?”,
“咣啷”,
“等等,等等。”鄭院長說着,快步到了院門前,拿出鑰匙,打開了門鎖。
不等對方拉門,段彩霞便向裏一推,鐵門差點磕到鄭院長。段彩霞不管這些,喊着跨進院子:“鄭院長,趙書記暈倒了,趕緊跟我走。”
雖然這個女人是鄉領導,但被大早叫起來,又差點被門磕到,鄭院長也不禁火氣,卻也只得窩着。現在聽到這樣的消息,也顧不窩火,急道:“他在哪?在你屋裏?”
“放……”急忙收住那個髒字,段彩霞又道,“在礦頭村岸邊,我們去查看災情,趙書記在那暈倒了。”
“怎麼個情況?”鄭院長追問着。
段彩霞沒有回答對方,而是急急的催促着:“先別問了,趕緊跟我去救人。”
“那,那他有心腦血管病嗎?平時喫不吃藥?以前暈倒過嗎?”鄭院長還是又嘮叨起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保姆。”段彩霞說着,伸手去拉鄭院長,“趕緊跟我車。”
“我,光是我去有什麼用,我得拿點東西呀,你也來幫忙。”對方什麼也說不清,還這麼霸道,鄭院長也不由得氣粗,語氣也重了一些。
“好,好,拿東西。”段彩霞也沒計較對方語氣,跟着跨進門去,通過前排房子過道,到了後院,奔向第二排正房。
向着東北方向走去,來在正房最東邊屋門前,鄭院長回頭說了句“你先等着”,便推門進了這間屋子。
等你*娘個*。段彩霞衝着剛剛關的屋門,暗暗罵了句髒話,還揮了揮拳頭。
時間不長,鄭院長出了屋子,衣褲已經穿戴整齊,也穿了運動鞋,還戴了頂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