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點暈……”方離原眯縫着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想喫點什麼呢？給你包餃子怎麼樣？”
“好，喫芹菜餡兒的吧，肉肥點兒好喫，別忘了醋，還有蒜，再弄點辣椒油……”
方離原重重地吞下一坨口水，有些哽噎地說道。
“燕子姐，你別再慣着他了，我都說沒事兒了！”站在病牀前，身着白大褂的俏麗身影，一臉不屑地看着牀的病人，“方離原，你要是再這麼恬不知恥地混喫混喝折騰人的話，明天把你轟出去！”
燕子莞爾一笑，很是無奈地問方離原道：“那咱們還好意思喫餃子嗎？”
方離原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然後，很是肯定地答道：“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恥……”
被方離原的搞怪表情包逗得笑彎了腰，林朋將手裏的查房記錄本甩向了方離原。
“實習醫生毆打病人，我要投訴！”方離原連忙用手接住本子，嚷嚷道。
打小，方離原特別喜歡生點兒小病，倒不是因爲他有受虐傾向，而是生病了會被父母無微不至地照顧。
父母的兄弟姐妹多，兩人又都是行大，從小擔負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職責，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則是完全愛心疲勞了。雖然只有兩個孩子，但是，方離原和弟弟自小是被放養，父母只要每天看到他們哥倆活蹦亂跳的行。
兩人工作忙，事業心又強，從小學三、四年級開始，方離原帶着弟弟要在父母下班之前淘米做飯、摘菜洗菜，等他們回來炒菜，然後可以喫飯。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是，性格再獨立再強大，內心都會有被呵護被疼愛的需求。
最開心的是得感冒發燒，方離原一般都是吃藥不怎麼見好，而喫幾瓶水果罐頭，很快會大有起色。
一旦生病了，父母會和顏悅色，遷容忍各種要求和毛病，電視劇可以多看幾集，糖果可以隨便喫，菜裏也會平時多幾塊肉。
那晚，還算方離原反應快，電光火石之間，偏了一下肩膀，躲過了拍向後腦額致命一擊。但是，磚頭還是砸了頭頂。當時，暈了過去，造成了不大不小的腦震盪。
事後得知，那個被方離原打斷鼻樑骨，又來了一個大背摔的，還是燕京數得着的老炮兒，叫周亮。周亮糾纏燕子已經有些日子了，那天，燕子也是爲了躲避他們，才走了那條背街的小路，誰知還是被周亮一夥發現了。
談得不愉快，周亮要動粗，幸好方離原他們趕到，否則，結果不堪設想。
方離原被磚頭擊後，小王的警車到了，而且，還不僅僅是警車而已，小王還帶着配槍。
送方離原去醫院，再把周亮幾個人送到派出所，辦了手續，天亮了。
李局長和當事人燕子作證，方離原屬於見義勇爲，警方通知了學校，季書記親自帶隊，興師動衆地把方離原接回了學校附近的醫學院附屬醫院。
正趕林朋在附屬醫院暑期實習，方離原便被當成了小白鼠。
燕子每天都會往醫院跑兩趟，午晚各一趟，換着花樣兒送來好喫的。
轉眼已經半個月了，方離原理解林朋的不滿，沒有人自己更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健康、多精神飽滿了。
可是，他是想再賴一陣兒，要是能一直這樣也不錯，而且，他感覺燕子也是樂此不疲。
出事之後，曲雲山出面和周亮過了話兒，燕子的事情算是了了，周亮答應不再找麻煩。可是，對於把他鼻樑骨打斷、尾椎骨摔裂的方離原，周亮卻是張口要二十萬，否則按道的規矩辦。
對於周亮的態度，曲雲山很憤怒，陳晨也很憤怒，打算借這個由頭，把周亮辦進去。
或許看多了後世尋仇的影視劇，方離原攔下了陳晨和曲雲山。除非直接槍斃了，否則，關不了幾年出來了，小怨變成了大仇。
關鍵是方離原賭不起也輸不起，誰知道幾年以後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呢？富甲一方也說不定，何必留下這麼一個病竈呢？
直接給二十萬也不行，二十萬花完了再找門來，今天說鼻子不舒服，明天說尾巴根兒疼，那還有個頭兒？
周亮說得對，得按道的規矩辦。
偏偏方離原還認識一個對道規矩很在行的人，那是魏姐的大弟弟，魏三兒的兄長，魏方。
魏方專門來了趟醫院，爲怎麼處理這件事徵求方離原的意見。
“你現在挺有名氣，道都知道周亮被一個學生給打了。”魏方笑着說道。
“嘿嘿。”方離原苦笑連連，“那天也是喝了點酒，這才超水平發揮了。”
“周亮說要按道的規矩辦？”魏方問道。
“是，要麼出二十萬。”
“嘿嘿。”魏方冷笑了一聲，“你別管了，這事兒我來處理。”
“二哥，你打算怎麼辦？”
“要不聽話別鬧，要不不用再聽話了。”
方離原知道魏方的意思，確實，這是江湖，軟硬你總得喫一套，軟硬不喫是混不了江湖的。
“二哥，我出五萬，您幫着和周亮說說，大家以後還可以做朋友。”
“小方，沒必要，你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了的，周亮丫是個傻逼，沒事兒！我能讓他聽話……”
“二哥，說實話，雖然周亮騷擾人家姑娘在前，但是我出手也確實有點重了，估計他也是面子過不去。我一個學生，也不講什麼面子，萬一將來再出點什麼幺蛾子，我也受不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魏方問道。
“真是這麼想的！錢花了，可以再賺，事兒總擱在心裏，不舒服，二哥，你答應我吧！”
魏方很快把事情辦完了，方離原還託林朋的關係，把周亮收進了附屬醫院來治療。這裏的運動醫學是全國權威，對周亮的尾椎骨康復大有裨益。
兩人的病房雖不在一座樓裏，但也隔着不遠，周亮行動不便，方離原還過去看過他幾次，關係處得馬馬虎虎，算是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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