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荊棘王座 >第九十三章 先覺者之歌
    金髮的希婭不憤怒也不失望,她只是嘲笑:

    “先覺者,自負而又愚蠢的先覺者。

    你混沌地掙扎,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有人對你惡語相向,對你下達命令,

    你便溫順地認爲那是自己的主人了。”

    罪影之歌先覺者之歌

    希婭幾乎有些站不穩,她看了一眼失去光彩的巖塵之杖,扔在一邊。身上的盔甲這個時候分外沉重,她伸手解開盔甲,扔到一邊,走向癱軟在地上的風蘭徹。風蘭徹並沒有受傷,他只是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兜帽落了下來,露出了精靈的耳朵,他緊緊地抱着身邊的岩石不肯鬆手。岩石底部有一片暗色的溼斑,風蘭徹剛剛竟在剛剛被嚇得失禁了。

    像一條狗,並非被貴婦抱在手中的小狗,也不是城門口衛隊的惡犬,甚至不是平民家中的看門狗,連流浪狗都不是,只是一條腆着臉的老癩皮狗,拼命地在你們前展示自己多麼厲害多麼有用,不理它,就換一個人繼續賣力地表演。誰都是它的主人,它又可以輕易地換一個主人。

    風蘭徹看見希婭走過來,嚇得一個哆嗦,急急忙忙地說:“是他們威脅我的我也不想背叛瑟西的我是不由自主的”“哦不由自主到可以用傳送陣”希婭並不在乎他有沒有背叛瑟西,她們不過在支持檀伽羅這一點上達成一致,其他的利益糾葛還模棱兩可,但是兩面三刀的人她連拉攏的想法都沒有。

    她拉住風蘭徹的頭髮,迫使他擡頭看着自己,風蘭徹看着希婭玫瑰般的面容,意識一陣恍惚,想告訴她一切,但頭皮被拉扯的刺痛又讓他回過神來。希婭揹着光,這讓他有些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只看得見她低垂着那雙上挑的嫵媚的眼,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不清楚希婭打算怎麼處置他,急不可耐地表忠心:“別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我發誓我不會說謊的”

    “這倒不必,我自己會看。”希婭用另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讓他露出側頸,以水元素凝聚成一根冰針,精確無比的刺入他的動脈。她以細微的風刃劃開自己的手,將血液附在針上注入風蘭徹的動脈。她以自己的血液爲媒介,將思緒侵入風蘭徹的記憶。

    於是她看見了風蘭徹所見的未來。

    肆掠的黑荊

    棘、染血的王宮、空無一人的帝都,被血肉填滿的護城河一幕幕的畫面閃過,接下來又是一些破碎的片段。

    有着令人窒息的美貌的女子站在一座未曾見過的宮殿中,舉起酒杯,將酒緩緩倒在地上,微笑着說着什麼;黑荊棘吞噬着一切,有什麼人駕駛着戰車衝了過去,竭力牽制它;樹木在黑荊棘前方生長,長成一道巨大的籬笆;那位女子一身盔甲,站在黑荊棘面前,高舉着權杖;王宮中充滿人,他們匍匐在地上,向着王座上的人俯首,而那個人她從未見過;一座嶄新的華麗宮殿,那個絕美的女子穿着繁複的禮服,笑意盈盈地走向那位王座上的人;漆黑的龍飛掠過天空,低吼着俯衝向黑荊棘,地面上流離失所的人民正瘋狂逃跑

    她也看見了自己,她趴在那頭龍的背上,在空中飛掠;她看見自己和瑟西,她們滿身是血,一起跌跌撞撞地扶持着;她看見瑟西與加諾躍入一個魔法空間,而她在空間外,以魔力維持着兩個人的生存;她看見自己在無盡的雪原上,費力地前進,在空無一人的白茫茫天地中不辨方向

    希婭費力地從這片未來景象中脫身,她鬆開手,搖晃着後退幾步,她搖了搖頭,定了定神,聲音微微有些飄忽:“這就是你所看見的未來”她沒有看見檀伽羅,她看見了瑟西,看見了加諾,看見了倉蘭雁,看見了丟利恩,但她沒有看見檀伽羅。這意味着什麼檀伽羅的實力她很清楚,這個時代、這片大陸,沒有人能夠殺死他。難道是那個王座上的人殺了他那又是誰與他一起的那個女子又是誰她明顯是屬於這個時代的,難道那個男子也是這個時代的人

    這些東西希婭並不打算告訴檀伽羅,她不是先覺者,風蘭徹也沒有主動向她展示這些,是她自己強制打開了風蘭徹的腦海。她看見的只是片段,而身爲先覺者的女兒的她,自然明白片段有多麼不可信,她的母親就那麼用着種種片段,以先覺者的身份,陷害了一個又一個她自以爲的情敵。希婭決心閉口不談,只能未來自己來臨,這些片段只是告訴她那個情景她應該做什麼。

    風蘭徹依然哆嗦着,他不知道希婭從他意識中看到了多少東西,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否該求饒。

    “愚蠢而又自負,風蘭徹,你和我的母親還真是相似啊。”希婭漫不經心地開口,“都把自己的職責當做是自己的法寶了。母親肆意污衊他人,只是因爲先覺者所見的是既定的未來。而你,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盲目地等着別人下達命令;有人對你溫和隨意,你就認爲那不足爲意;有人打你罵你,你就覺得那是自己的主人,爲有人命令自己而歡欣鼓舞了。”希婭居高臨下,看着狼狽不堪的先覺者。

    風蘭徹的背叛分外簡單,紅魔女沒有用任何威逼利誘,她只是對風蘭徹說“帝國的大祭司想見你。”他就理所當然地聽從了。

    希婭聲音越來越冷,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親:“公爵大人選人也太不仔細了,什麼廢物都能成爲聖者不,也許最初的聖者的確盡忠職守,只是你們這些後人就該去死了”

    電光火石間,也許是求生本能迸發,風蘭徹縱身撲過去,抓起被希婭仍在一邊的巖塵之杖,喊道:“飛沙走石大地恩澤”

    希婭以爲他要反擊,戒備地拔出長劍,沙石漫天飛舞,一道道土壁遮掩住風蘭徹的身形,繼而,他逃走了,即便這個時候,他也不敢抵死相搏。

    但是希婭並不在意,儘管他帶走了巖塵之杖。只要她回去和拉普有意無意地提一句,那位先覺者手中的巖塵之杖就是聖殿供奉的巖塵之石,拉普會比任何人都急於殺死風蘭徹的。

    她穿過風沙,向普洛斯的城池走過去。

    風蘭徹沒命地逃跑,藉助魔法和巖塵之杖,他在空間之間騰挪跳躍,拼命奔跑,最後癱倒在地上,他躺在地上,抽搐一般嘔吐,涕淚橫流,他問自己:“我到底在做什麼”有人過來了,他被人像拖屍體一樣拖着,扔到一匹馬的腳下。

    馬上的人說道:“給他喂點水。”聽不出什麼情緒,既沒有憐憫也沒有厭惡。

    風蘭徹從恐慌與自怨自艾中抽身而出,他已經不想再次面對死亡的威脅了。馬上的青年儀態威嚴,雕塑般的五官微微有些陰鬱,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反而明亮純淨得過分惹眼,半長的棕色捲髮垂到肩頭。風蘭徹注意到青年有些疲憊,精緻昂貴的衣服上滿是塵土,似乎經歷了長時間的趕路。

    青年看着風蘭徹,語氣中滿是壓迫:“你是黑石叢林的人嗎”風蘭徹錯愕地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在空間的移換中來到了黑石叢林,來到了他最初的主人讓他去的地方。他點點頭,不知道青年爲什麼這麼問。

    “那麼,暗影龍就住在黑石叢林,這是真的嗎”青年微微俯身,那雙清澈的藍眼睛讓風蘭徹無力直視,卻又被青年氣勢所攝,不敢移開目光。青年的言辭中充滿了誘騙與蠱惑:“我是大皇子丟利恩,父親命我前來尋找暗影龍的舊宅,爲其翻新,以感謝暗影龍拯救了帝都民衆。你能告訴我,暗影龍的事嗎”

    但是風蘭徹不由自主地信了,他從來拒絕不了過分純粹的眼睛,他拒絕不了希婭那雙嫵媚的紅色眼眸,他也拒絕不了丟利恩那雙清澈的藍色眼眸,即便這純粹目光的背後是一場騙局:“他叫加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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