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長根見兒子這樣,高興的從背上拿下弓,讓小兒子拉弦,阿福高興的眉開眼笑,連忙接過跟他差不多高的弓,伸手去拉弓弦,可惜,阿福試了幾下都沒能拉開弓。
“爹”阿福沮喪的小聲叫道。
焦長根雖然失望,可是看着骨瘦如柴的兒子,不忍說他什麼,安慰說道,“好兒子,等你長大了,你就會像爹一樣射獵了”
“真的嗎”
“當然,兒子”
“哦,那我趕緊長大”
“好,好”焦長根差點說,多喫飯就會很快長大了,可是他暗暗的嘆了口氣。
林怡然手癢,討好般的笑說道,“焦大叔,能讓我拉一下嗎”
焦長根有些捨不得,磨噌着沒回話。
林怡然尷尬的笑笑。
焦阿福伸手扯了扯焦長根的袖子,“爹,你給小林哥哥拉一下吧,他剛纔還教我寫我的名字呢”
聽到這話,焦長根驚訝的叫道:“林小兄弟認識字”
林怡然點頭一笑,“認識幾個”
焦長根讚不絕口的說道:“可了不得,這世道,能認識字的可沒幾個”
“不不會吧”林怡然心想,難道我表現過頭了。
焦長根搖了搖頭說道:“這亂糟糟的世道,就算想認字,那有什麼夫子來教;再說,亂世之中,只有拳頭才能讓人更好的活下去,誰還有閒心去認字”
“嘿嘿,好像是這樣”
焦長根感興的問道:“林小兄弟,你是怎麼學會認字的”
“我我”林怡然一下子被焦長根問住了,臨時編謊說道:“我家不遠處有個窮儒,他教人唸書,我偷着學的。”
“竟是偷着學的”
“嗯嗯”林怡然點頭。
林怡然爲何要編這樣的故事呢這是有原由的,她研究過本尊的身體,這身子骨又黑又粗糙,絕對是窮人家的孩子,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怎麼會有銀子讀書,那隻能是偷聽嘛,這個解釋最合理。
讓林怡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本尊家鄉竟真有一位窮儒先生教書,至於本尊有沒有偷聽,她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她認識字有出處了,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這就夠了。
林怡然在衆人各種目光中,拿起來焦長根的土製弓箭,她發現自己還沒用力呢,弓弦就被她拉張開了,不僅如此,她還剋制住不讓自己力度過大損了焦大叔的弓弦。
她暗暗納悶上了,難道這個時候窮人家的孩子力氣都大還是說,是這個家族遺傳,天生力氣就大也或許是焦大叔的土製弓弓弦韌度和張力太差了,什麼人都能拉開
焦大嬸沒管男人和林小兄弟擺弄弓箭,她挖好的一小把野菜派上用場了,她用野菜煮麻雀,一些沒有男人的婦人,雙眼死死盯着小陶罐,恨不得連罐子都一口吞了,可是她
們不敢,焦長根不僅長得有些壯實,還有一把弓箭,雖然這個弓箭比一般獵戶的都不如,可那也是武器,她們歇了哄搶的心思。
晚食終於燒煮好了,焦大嬸再次問林怡然要不要,她一邊擺手說不需要,一邊眼巴巴的盯着人家罐子,焦家的野菜湯裏不僅有幾粒鹽,還有小麻雀肉熬下的油,真是誘人,她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口水就差流下來。
焦大嬸見林怡然即便想喫也懂禮的拒絕了,心想,這孩子真不錯,找了片大樹葉子捲成鬥狀,倒了些湯汁,塞到她手上,笑道:“喝口湯吧,林小兄弟”
“這這這麼好意思,總共才兩、三隻小麻雀”林怡然繼續擺手。
焦大叔爽朗的笑道:“你又給水,又教我小兒識字,喝口湯,不爲過”
林怡然撓頭笑了一下,“那那就不客氣了”
“客氣啥”
林怡然鄭重的接過用樹葉盛的麻雀野菜湯,感激的看了一眼焦大叔夫婦,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呀低頭啜了一口,“真鮮啊”
“你嬸子的手藝不錯吧”焦大叔見林怡然誇湯,得意的說道。
林怡然豎起另一隻手的大拇指,“槓槓的”
“哈哈”
雖然湯看起來只有一大口,可是林怡然卻分了好幾口慢慢的喝到了肚子裏,真是一路到胃,妥貼的不得了,好好
不僅她感到滿足,水塘邊上能喫到一口食的人都感到滿足,林怡然看着這些苦中作樂的逃難之人,心想,只要活下去,一切都好
夜色漸漸深了,衆人漸漸圍成一片,蜷成一團睡了。
林怡然值三更天,再次跟焦大叔對了一遍緊急事發的暗語後,她靠着小阿福睡了。
爲何要靠着小阿福一方面,通過一晚上接觸,他們有了友情,另一方面,焦大叔在這一羣人當中受人尊重,隱隱是頭頭的感覺,林怡然靠着小阿福,就相當於靠着焦大叔,這是自我保護。
也許林怡然這樣做只是本能,但也反映了她與衆不同的地方獨立而敏銳,真是因爲有了這樣的特質,才讓她在這個亂世中堅強的活下去。
不得不說,林怡然的直覺是對的,被她打趴的中年小男人在她睡到小阿福身邊時,不時朝焦長根看看,更多的是看他身邊的弓箭,陰陰的皺起眉,猶豫着要不要動手。
可是誰能擋得住十兩銀子的誘惑,這兩個傢伙沒猶豫多久,就開始伺機偷水袋。
漸漸的,夜已經很深了,幽靜靜謐的夏夜總是那麼令人陶醉,漆黑的天穹里布滿了點點生輝的星星,顯得格外耀眼。
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掛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輕薄的羽紗,如夢如幻,映在小小的水塘之上,竟像給小水塘撒上了一層銀光,晶瑩閃光。
可惜,當目光轉到水塘邊的七倒八歪而睡的人羣上來時,這所有的美景都化爲烏有,林怡然嘆了口氣,又朝小阿福朝靠了靠,夏夜輕風徐徐吹來,帶來水塘裏的水氣,顯得很涼爽,她閉上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