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們那裏的王上。”阿土族大族長回道。
“王上”陵太子眯眼站了起來,出了帳篷,看向天空,天色就要亮了,明亮的啓明星就要下沉,失國的他,彷彿在這裏找到了人生價值,失去王位,得到大土司,然後慢慢達到自己目的,似乎也不錯,那麼那個天命真女的卦相,是不是不需要明和終身不嫁了,是不是可以讓她
阿土族大族長跟了出來,“女婿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次回去,我要封嘉蓮爲夫人。”陵太子彷彿下了什麼決心,堅定的說道。
“真的”
“嗯”
阿土族大族長高興的叫道:“太好了。”
帳篷裏,滴着血水的麻布,被侍人撿起準備扔到外面去。一直躲在周圍的滕山族人終於逮到機會了,他們委隨着侍衛,等他走後,趕緊撿起滴血的麻布,讓人送給滕山族巫首。
身爲公主的明和再一次受到了顛沛流離之苦,是真正的顛沛流離,她被賊人當物品一樣,左躲右藏,受盡折騰之苦。
路途中,某小鎮,賊人停下打尖,把明和跟瓣兒捆在馬背上的大籮筐裏,馬背兩側各一個,上面蓋着一些草藥,身子蜷在裏面,顛得已經連黃水都吐不出來,嬌嫩的小臉呈灰敗色。
瓣兒想叫自己主人,想聽聽她的聲音,想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一起,可是嘴裏被塞着破布,根本叫不出來,她一直擔心自己和主人被拐到不同的地方,心急如焚,一直想用腳蹬籮筐,腳被捆的太緊了,無法動彈。
幾個賊人喫滿喝足,剔着牙出了打尖店,在他們離開的同時,有幾個漢人打扮的男子,進了店,擦肩而過時,兩羣人相互看了看。
漢人當中有個男子問道:“這位老叔,看你穿着打扮,似乎來自百越西部”
老賊是個老江湖,張開被蟲蛀的牙口說道:“爲了行走方便,穿了西部衣服,小哥,你們這是”他是個漢人通。
漢子回道:“我們想到西部尋找天麻賺銀子。”
“這東西可不好找。”老賊意味深長的說道。
漢子笑笑:“碰運氣嘛。”
“那祝你們有好運氣。”
“老叔,不知這道怎麼走”
老賊賊兮兮的笑道:“一直往西走就是了。”
漢子見老頭不肯說實話,也不計較,看了看那匹瘦得脫相的馬,又看了看馬背上的兩個籮筐,隱隱的感覺它在動,可是仔細定睛看時又不動了。
幾個賊子相互看了眼,其中一個說道:“裏面的山甲子怕不會被悶死”說完要去掀籮筐。
見是山甲子,漢子拱手朝老賊說道:“不好意思,麻煩老叔了。”
“客氣”老賊還禮,擡了一下手,“各位好漢,咱們要上路了,有緣再會。”
“有緣再會。”
兩羣人各自分開了,幾個賊子上路了。
進打尖店的漢子們要了飯食邊休息邊喫起來,見旁邊無人時,說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人”
“是啊,要是找到了,可是幾千兩銀子,夠我們喫喝一輩子了。”
“別說這廢話了,趕緊喫完上路找人去。”領人的男人低喝了一句。
“是,老大。”
宣城
不知不覺中,三月已經過了大半,前方戰事傳來消息,陵國的國土幾乎都被寧國人拿下了,幾乎所有的行政區域公文擡頭都變成了大寧國。
這些政事忙得夏宗澤都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他的政事集團在不知不覺又擴大了一倍,可是即便如此,仍然感覺人才不夠用。不得不舉行各種各樣的聚會,吸引人到宣城來,以此招納人才。
宣城王府
範先生帶着一堆公文進了夏宗澤的公務房,等書吏小廝把所有公文都放到王爺書案上後,範先生揮了揮手,兩個年輕的書吏小廝行了一禮出了夏宗澤的公務房。
“王爺”
夏宗澤放下手中的筆,擡頭,“先生什麼事”
範先生回道:“卑職發現宣城的一些特殊行當幾乎沒有課稅進賬。”
夏宗澤皺眉,“都有那些”
“比如漓渚鐵礦、白雲土、繅絲等。”
“如何看得出來”夏宗澤問道。
範先生回道:“雖然宣城的稅賦有所增加,可這些增加,以卑職看來,跟我們預想的相差太大,宣城的鐵器、白雲土、繅絲一向是課稅的主要來源,可是卑職發現,這幾樣行當上繳的稅賦幾乎沒有變化,按這樣下去,我們的課稅得不到保證。”
夏宗澤深吸了口氣,“梅林楷怎麼說”
“這個問題就是他先提出來的。”
夏宗澤眼眸緊了緊,“什麼意思”
範先生說道:“這些行當都被一些隱形的仕族抓在手裏,我們無法拿到這些產業的課稅。”
“包括前陵國也是這樣”
範先生點了點頭。
“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是,王爺”範先生說道:“據說連曾經的春平候都沒有扳動過這些隱形仕族。”
夏宗澤倚到椅子上,“然兒說過,如果一些扼住國之命脈的東西不能抓到手裏,其實,這就是國敗的前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陵國被滅也不是沒有原緣的。”
 
“王爺說得是,如果一個國家都像這剛纔說的行當,那真是滅國的前兆。”
夏宗澤道:“鐵刻不要說了,這肯定是國之命脈所在,但是白雲土是什麼東西,繅絲不是做布的一道工序嗎,有這麼重要”
範先生說道:“王爺不要小看白雲土,這可是造紙、陶瓷和鐵器鑄磨的重要原料,缺了它,還真不行。”
“原來如此,那繅絲呢”
“王爺,這天下的綾羅綢緞,沒一樣離得開繅絲的,可以說,沒有這一道工序,我們的穿的衣服就出不來。”
夏宗澤點點頭,“我明白了,梅大人有說是那幾家盤佔着這些資源嗎”
“梅大人說他雖然經商多年,也曾刻意打探過,但沒有探出來過,他們藏得很深。”
“很深”
範先生點頭。
夏宗澤的大拇指又習慣性不停的繞起來,“連姓梅的都不知道,那你說會有誰知道”
範先生回道:“卑職想,不如王爺把幾位大人單獨請一遍,探探他們的話,挖一挖這裏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