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吳氏四妯娌給田李氏擦洗身子,換了乾淨的衣裳,疼的田李氏嗷嗷直叫。
“給我請個大夫吧,給我請個大夫看看”田李氏叫出聲。
她的聲音悽慘又可憐,讓人聽着都覺得她一定很疼。
田老頭沉默着,好一會才說道,“去請大夫吧”
家裏一下子多了四個病患,如今六個人要躺着。
田老頭嘆息一聲,這種日子,接下來要怎麼過
從此,他們一家子,在田家村以及山水鎮,怕是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爲什麼就忽然間走到這一步,是因爲自私還是自利沒了善良的心
田老頭不知道,也想不起來。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田家已經走到了頭。
田園到鎮上衙門的時候,田師父、村長、族長正從衙門出來,三個人都笑着,田毅在一邊坐在馬車馭位上打瞌睡。
“師父、村長、族長”田園喊了一聲,跳下馬車走了過去。
田師父看着田園,滿眼的慈愛,“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村長和族長回去”
村長、族長笑眯了眼。
能被這般看重,心裏受用的很。
田師父頷首,“應該跑這一趟,既然來了,咱們去飯館吃了飯再回去吧”
“聽師父的”
喊了田毅,請村長、族長去飯館喫飯,炒了幾個小菜,點了兩壺酒,田園、田毅只管喫飯,田師父、村長、族長說着話,想到今日,解氣的很。
田園如今是小田村的人,更是同仇敵愾。
小田村的人窮,卻仗義。
田家村的人有點錢,卻一點心都沒有。
吃了飯,田園去付了錢,才帶着村長、村長準備回小田村。
“師父,阿毅哥,我們先走一步,二十那天來喝酒”
田師父點頭,“走吧,路上小心些,我和你阿毅哥還有些事情要做”
“嗯”
田園應了一聲,駕駛馬車先走一步。
田師父看着遠去的馬車,滿目的慈愛。
“爹,我纔是您親兒子”田毅打趣道。
“”
田師父一頓,看着田毅,好一會才說道,“你是我親兒子,我知道,也記在心裏,他不是我親兒子,卻爲了咱們一家子豁出命去,他身世可憐,幾乎算得上無家可歸,這些年過的悽苦,如今見他這般意氣風發,我爲他高興”
田師父看着田毅,“你喫醋”
“喫,可酸了”田毅說着,笑了出聲。
他一直想有個兄弟,可以相互扶持。
田園不是他一個爹媽的,卻對他們一家子有救命之恩,他拿田園當親弟弟。
“怕我把銀子給他”
“銀子”田毅搖搖頭,“你便是全給他,我都沒意見,就是心裏有點酸澀,不過如果你給了我,讓我來給他,那就不一樣了”
田師父笑了起來,“我就幾萬兩銀子,等着幾個孩子成親給點,和你娘這些年花用點,過年過節給點孩子們做壓歲錢,剩下能有多少你啊,怕是看不上呢”
“看不上,那也是我爹給我的家底”
他會放起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動。
或許別人不信,這麼個外人,救命之恩也不用一半家產,但是他知道,他拿田園當兄弟,完顏夏秋那般小氣做派,他纔會生氣,會難受。
完顏夏秋不理解他,他雖難受,但是這些日子,似乎也習慣了,隨便她去吧,她愛怎麼怎麼去,他堅持初心便是
田師父愣了愣,頓時明白過來,“這些年,是爹對不起你們娘倆”
“爹,都過去了,還說這個做什麼,你那銀子,都留着,以後兒子給您銀子花,讓您和娘喫香的喝辣的”
“好嘞”
田毅駕駛着馬車,笑了起來,“爹,您坐穩了”
“嗯,坐穩了”
馬車蹬蹬蹬跑了起來。
田師父打算去找人修房子,修在田園家邊上。
是一家人,自然要住在邊上。
田毅是要去縣城,但是他也支持親爹的決定。
只要他老人家開心就好。
九月十九,田園、顧歡喜的新家,基本上都收拾整理好,就是牀、傢俱一一都擺放好,院子裏鵝卵石鋪的小路,石板鋪的天井,還有一塊一塊的地,上面有些泥土,不過薄薄的一層,田園想好了,等住進來後,再去山裏挖樹、花的種上。
喫飯的地方在小溪另外一邊,已經用圍牆圍了起來,修了幾間屋子,地上都鋪了石板。
村裏人雖好奇,這要做什麼,不過沒人問。
夜靜悄悄的。
顧歡喜睡不着,不不、冬瑜、採菊也睡不着。
明天就要住新家去了,這心裏開心。
田園躺在牀上,輕聲問,“你們也睡不着嗎”
“睡不着呢”顧歡喜應了一聲。
“我也睡不着”
“嘿嘿嘿”冬瑜笑了出聲。
採菊、不不也跟着笑了出聲。
不不的房間是她自己佈置的,幾乎是滿滿當當,小玩意也多,就是衣櫃都好幾個,裏面放了不少布料,都是顧歡喜給不不買的,秋衣好幾套,冬衣也有四五套,鞋子也是秋天四雙,冬天四雙。
不不每一雙都洗的乾乾淨淨,擺放的整整齊齊。
雖然睡不着,但是想着明日怕是要忙活一天,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最終還是睡了過去。
九月二十
天矇矇亮。
小田村就熱鬧起來。
幾乎是整個村子都出動了。
村民們先搬了桌子板凳過去,婦人們則把家裏最好的碗筷拿出來,洗的乾乾淨淨,放在盆子裏,端着去找到自家的
桌子。
等到太陽出來,便有馬車來了田家村,來的人多數是漢子,也有婆子,把東西都辦下來,雞鴨魚肉菜餚,好幾種菜,花生、瓜子、酒水。
都是一罈子一罈子的。
“一桌一罈子酒,花生、瓜子、糕點一桌子一盤,還有這些涼菜”
“你們殺雞的快點殺好,一會就要燉起來”
“把豬肉都擡過來”
“還有魚,都給我殺好了”
大師傅全程指揮着。
這些人卻一點都不亂,一樣一樣的都準備好,放在了一邊拼湊起來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