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薇如此愚蠢,她妹妹趙如琴又能翻起什麼大浪。”陸語蓉不以爲意,“這麼多年,後宮中除了歐陽青萱,本宮還真從沒忌憚過誰。”
如今歐陽青萱已死,剩下的這些不過些跳樑小醜,想對付這些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知道陸語蓉有自己的打算,秋寧便沒有在這件事上做糾結,端着換下的茶杯便準備退下。
陸語蓉撥了撥杯中的茶葉,忽然想到什麼,將茶杯放到一邊,擡起頭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秋寧:“秋寧,珠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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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着地上,頭也幾乎要同樣埋在地上的宮女,司空嵐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雖然沒有看到她的臉,但是僅憑身形,他也能判斷出這個宮女不是她。
她的身形比這個宮女要修長一些,腰部要更加纖細一些。她的手指如青蔥如玉琢,背上的那對蝴蝶骨彷彿展翅欲飛,脖頸更是如鳳凰一般優雅高貴。
她的氣質,她的容顏,她的一顰一笑、一姿一態皆是世間絕無僅有的。
她是歐陽青萱,她是他司空嵐的阿萱。
司空嵐對着那個跪着的身影沉默許久,他的思緒早已飛向千里之外,在記憶裏的萬千山水,去尋遍那個女人的痕跡。
原來不知不覺中,歐陽青萱的一切都已經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帝王長久的沉默,讓地上那個瘦弱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她的身姿匍匐得更低,頭顱早已經觸碰在堅硬的地面上。
“你叫什麼名字”回過神的司空嵐緩緩開了口,語氣比往常低沉很多,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倦,“這泡茶的手法又是誰教你的”
“奴婢珠兒。”似乎被帝王的餘威所震懾,珠兒的聲音還帶着顫音,“這茶是以前萱妃娘娘教奴婢泡的。”
“珠兒”有點熟悉的名字,一會的工夫司空嵐便想起了這個宮女是誰,他立刻強迫自己不去回憶那夜廢墟的冷宮。
“回陛下,今日御書房當值的巧菱生了病,恰巧今日奴婢休息,姑姑覺得奴婢泡茶的手藝好,就讓奴婢前來替一天。”
珠兒唯唯諾諾地回答,看起來面對司空嵐有些害怕。
“她爲何會教你泡茶”
珠兒解釋道:“奴婢愚笨,萱妃娘娘嫌棄奴婢泡的茶不好喝,所以便教了奴婢這泡茶的手藝。”
在茶水這點小事上也不肯委屈自己,這可真像她的風格。
“萱妃娘娘還說,陛下最喜歡喝她泡的茶,如果她有事出宮久了,陛下來殿中喝到奴婢泡的茶就會想起她。”說到這,珠兒的聲音已經滿是嗚咽聲,“娘娘她說,她被很多人遺忘過。那些人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唯有陛下,她希望陛下能永遠記得她。”
那個傻瓜,我怎麼會忘了她呢
司空嵐記得歐陽青萱曾經跟自己說過,當她重回安國皇宮的時候,發現那裏竟然沒有人記得自己,她的玩伴,她的弟弟,甚至她的父母看她的眼神都是陌生的。那些人皺着眉頭思索的模樣,宛如一把利刃刺進她的心。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心心念念着過去的只有她一個人。末了,她說,她害怕被忘記,害怕孤單,害怕只有自己一個人。
自己回答什麼來着的
對了,自己回答說:會永遠記得她。還有--
阿萱,我給你一個家。
“擡起你的頭。”
司空嵐看着面前緊咬着嘴脣的宮女,當看到她那雙噙滿淚水的眼睛時,忽然憶起那一次,自己受了傷,她看到自己傷口的時候,也是這樣,緊咬着嘴脣,眼中含淚看着自己。
她很少哭,每回流淚似乎都是因爲自己。
司空嵐緩緩彎下腰,讓自己更貼近珠兒的目光,手不受控制地撫過她的嘴脣,再輕輕撫上珠兒的眉目。
他閉上了眼睛,低低念出在他心頭上流轉的那個名字:“阿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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