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驚鴻”從牙縫裏面擠出了幾個字。
百里驚鴻呆滯了半響,竟然腦抽了一下,一扯被子捂着臉:“我睡着了。”腦後是巨大的汗滴,那個藥一直就在自己的手上,她的耳力極好,要是中途扔了肯定會被發現。也不是沒想過吃了,但是吃了就是對他作爲男人的一種侮辱,哪有和心愛的人第一次還要喫春藥的誰知道最後她會忽然翻身,把他偷偷藏在被子下面的藥
睡着了某女的嘴角抽了抽,一張瓜子臉瞬間拉長,和那驢子的臉有的一拼,偏過頭一看,一撩被子,不由分說的揪住了他的耳朵:“你他媽的沒中春藥也要發揮這麼半天,你他媽的是不是找抽啊”媽蛋的,腰都散架了,這殺千刀的居然是裝的
耳朵被這麼一拎,他的臉上瞬間滿是尷尬之色,擰耳朵和打屁股,哪個比較慘在心中對比了一下之後,忽然心情也平靜了很多。只是眼神以六十度角向下看,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門口和以陌和靈兒驚恐的睜大眼,聽着屋內的對話,沒搞錯吧殿下沒有被下藥,那還天這是不是太黑心肝了一點
“你自己說,我要怎麼處置你”咬着牙看着他。
他頓了頓,感覺到耳朵還在她的手上,不由分說的轉了個身子,壓在她的身上,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知錯了。”壓着她,她自然就不能起來收拾自己了。
“哦草”這是耍賴嗎正要發火,卻聽得他飄渺若雲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若是到了這一步,便當再也沒有冷子寒插足的餘地了吧”
蘇錦屏頓了一下,方纔知道他打的是這個主意,一種濃濃的無奈感升騰了起來,照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口中已經嚐到了血腥味,她方纔覺得有一點解氣:“冷子寒是朋友,從來就沒有插足你我的餘地”跟她在一起,就那麼沒有安全感嗎比起他的招蜂引蝶萬人迷能力,她已經好多了好不好
這話一出,他方纔低低的笑了起來,就連被她咬得出血的肩膀,這一瞬間也不覺得疼了,攬緊了她的腰,霸道的開口宣示自己的主權:“你是我的。”
你的我的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只有四個字,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聲線狂傲,帶着不容置疑。
此言一落,屋內就是半晌的靜默,沉默了良久之後,他方纔紅着臉說了一個字:“好。”不若自己說出那句話的大大方方,想要回應她的話,總覺得心中像是有一道坎過不去,難以啓齒,所以才猶豫了這麼半天。
蘇錦屏聽着這一聲,無奈的在心中搖了搖頭,再次爲自己的品味豎起了中指,這傢伙,太悶騷了看着牀頂,沉默了半晌,一秒,兩秒,三秒之後,腦中一道靈光一閃,殺氣畢現,一聲暴喝從口中溢出:“百里驚鴻,你以爲你轉移了話題,我就把你幹的好事忘記了”
“教主,節哀”破一臉同情的站在冷子寒的跟前。
一襲黑衣的男子,狂傲張揚如暗夜中的鬼魅,此刻正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墨色的衣襬在寒風中和着墨發一起飄揚,衣襟半開,透明的液體的從中滑落。聽完破的話,只是一笑,再次仰頭,一口酒水倒入口中,優雅的輪廓形成一條線,劃出的卻是陌上桑般的弧度。
青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冷子寒的臉色:“教主,您”接下來的話,他卻不知道還怎麼說了
“怎麼想問本尊是不是很難過”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剛毅的脣角竟然勾着一抹笑,只是那笑,卻只讓人看着心酸。
這話一出,青龍馬上就低下了頭。
“你若是知道,本尊來南嶽的第一天,看到的是什麼情景,你就知道本尊不會痛了”是啊,不會痛了,因爲早就已經麻木了,他一直都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也知道自己是多餘了,但卻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那一日,他若不來,他們兩個便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來了,也不過是讓他們晚了幾天罷了。
今日他才恍悟,原來,天下人談虎色變,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冷子寒,也會有痛的時候
青龍皺了皺眉,不知其意。
冷子寒也不多解釋,仰頭又喝了一口酒水,點漆般的眼眸,竟然在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下去吧”
“教主”雖然平常沒事總是喜歡擠兌教主,但是他們都知道教主現下是真的很難過,要是走了,還當真有些不放心。
叫了一聲,卻沒聽到迴應,幾人嘆了一口氣,有些頹然的走了。只剩下破一個人,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待四大護法都走遠,纔開口道:“教主,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我們還可以”
“搶得到人,搶得到心麼”邪肆的聲音響起,狂放依舊,語中已經帶了一絲絲灑脫之感。儘管他不想承認,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他敗了,一敗塗地她的心中已經再也沒有他的影子,一點不剩原本和她在一起,他從未想過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覺得,當年她救了他,她便是他冷子寒要守護終生的人,可是到了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早就陷下去了,不可自拔。但是現在的她,眼中已經沒有他的存在了,哪怕是一點一滴也沒有。
破一怔,也不得不承認確實就是這麼回事。教主不是在意世俗的人,若是真的喜歡這個女子,就是她不是處子了,教主也不會介懷,可是那個女子,根本就不喜歡過教主,否則,也不會把教主送去換錢了
“破,你信麼。其實我現在,真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說着,點漆般的眸中,晶亮的光芒更甚。
可是,他不能啊,他不能哭,因爲他是冷子寒他是千千萬萬人眼中神的存在,盛名之下,已經沒了放任自己情緒的資格,若是他哭了,那些將他當做依賴,當做後盾的人,都該怎麼辦呢
破低下頭,薄脣緊抿,口中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他低着頭不說話,冷子寒忽然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酒罈一個用力,拋到遠處,砸出哐噹一聲響。就如同他的心中,什麼東西已經碎了,只剩下一地殘渣勾脣一笑,邪肆而灑脫:“罷了。即是她選定的幸福,我會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