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身體中的多重劇痛導致,而且軀體此刻異常的寒冷,渾身溼漉漉的同時,修爲亦被鎮封,啓靈一段的修爲還無法御動,就好似一個空有修爲卻無法御動的修士一般,與凡人無太大區別。
這就導致了凌夜無法內視軀體,不知道體內的道天聖器是否無恙,魂海中隱藏的詛靈符是否被取走
這一切他都無法探知。
更加不樂觀的是,此刻的他不僅渾身冰冷,面色蒼白如紙,而且肚子在咕嚕嚕一直叫,腹中缺少了食物。
以前有靈力支撐,修士可以選擇斷食,現在修爲被鎮封,又長時間被關在這種洞穴中不說,身上還有多重傷勢,換做他人恐怕早就死了。
凌夜能活下來,歸功於他進階時的數次脫胎換骨,使他的體質遠遠強於其他修士,否則的話,換做一人經歷這樣的劫難,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現在的凌夜其實也快支撐不住了,只不過他的內心中有一股信念在支撐他,在心中爲其吶喊,他不能死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和承擔,所以他不能就此倒下,得活下去,一切纔會有希望。
就這樣,忍受着軀體的疼痛以及飢餓還有寒冷和疲倦,凌夜在咬牙堅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凌夜似乎再也無法堅持了,意識再度出現渾噩,隱隱間似乎看到了昊天的皇宮,他的父母被押上斷頭臺,要被立刻誅殺。
無數的淩氏族人在冷眼旁觀,翼王在一旁冷笑,那些針對過他和他們一家之人全都嘴角帶着嘲諷之色,要看着他的父母被誅殺。
這一刻,凌夜的心中爆發了無盡的怒火,眼中嗔着淚水,想要殺進昊天的皇都,將那些針對他們一家的人,全部誅殺,挫骨揚灰。
然後不等凌夜有所行動,畫面再轉,這是一處深山,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小女孩,大眼睛水靈靈,臉蛋紅撲撲的,身穿紫色的長裙,在山中採摘靈草。
卻被一羣突入其來的匪寇抓獲,小女孩在不斷的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那些惡魔之手。
一隻小手在伸向半空呼救,嘴裏喊着“夜哥哥,救命。”但卻遲遲沒有等到救援,而後在絕望中選擇了自盡。
凌夜看到這一幕發出淒厲的慘嚎聲,想出手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動彈。
緊接着畫面再度轉變,只見一個身穿煉丹袍服的男子被人一掌轟碎了天靈,當場斃命。
凌夜看的清楚,那是馬畏。
這一瞬間凌夜痛苦的時候,卻無法伸出援手。
緊接着,他的朋友,他的兄弟,那些對他有過善意之人,一個都沒能倖免,全都慘死在他眼前,讓凌夜恨欲狂。
每一件事情,都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因爲那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念想,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被誅殺,卻無法伸出援手,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遊蕩在世間。
這一刻起,凌夜自己也不清楚,他不知道在何時變得冷血,無情,嗜殺,殘忍,惡毒,就好像一臺殺戮的機器一般,毫無感情的活在這世間。
“醒來吧,醒來吧,這個世間如此的無情,而你要用心中的仇恨,去殺光那些對你有敵意之人,血流成河纔是你的沐浴之地,屍骨成山纔是你的眠息之所,死靈漫天才是你的真正樂園,黃泉涌度纔是你的真正使命,快醒來吧,去開始你的殺戮之道。”
“嗡”
虛空在鳴顫,一道道漣漪擴散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涌蕩。
“嘩啦啦”
鐵鏈搖動的聲音響起,不斷的發出金屬顫音,在鏘的一聲後,鐵鏈被掙斷
一雙猩紅的眼眸睜開,掃視着四方,帶着滔天的煞氣,邁步開來。
這正是凌夜,但此時的他已然迷失,化作了殺戮的機器,走出了陰暗潮溼的洞穴。
他的身後,跟着一名閃動着鬼火的斗篷人,在其背後念念有聲的爲其助威,陰森森的話語傳出,讓他去屠光世間的一切敵。
而凌夜此時眼眸中泛着兇光,衣衫襤褸的同時,自衣襟處滴答着水滴,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一頭髮絲無風自動,飄揚起來,邁動着步伐向遠方走去。
這一片無邊無際的平原,卻到處都是屍骸,一些凹坑處匯聚着濃稠的血液,還有那腐爛的屍骨,帶着濃重的腥味和腐臭味兒,飄蕩在空氣中,讓人刺鼻難忍。
血色的天空,滿地的屍骸,使這裏看起來如同修羅之地,盡顯陰森和血腥。
凌夜邁步在其中,喘着粗氣,走向一地。
那裏有一頭黑毛山豬,此刻正眼神驚駭的看着四方,渾身顫抖的同時,眼神中盡是恐懼之色。
它正是世界獸,這些日子經歷了無數非人的折磨之後,被送到了這片修羅之地,每天都處在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聞着令人作嘔的氣味,躲避着時刻都會突如其來的殺身之禍,在這片地帶苟延殘喘。
然而,下一刻,世界獸更加的恐懼了。
它看到一個人,原本還露出了喜色,覺得此人活着來到這裏,說不定可以救它
但在臨近的那一刻,世界獸發毛了,頭皮炸立,眼神驚懼的看着來人,一語不發,它有些膽顫,害怕來人會對他出手。
因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將它擒獲,又一起被俘獲到這裏的塵溫。
此時的塵溫如同一尊修羅殺神,猩紅的眼眸,蒼白如紙的面色,襤褸的衣衫,渾身溼漉漉,衣襟處還滴答着水滴,渾身散發着滔天的煞氣,向它邁步而來。
“你你別過來”世界獸驚慌失措,驚恐的看着塵溫,駭然的開口。
“呼”
它眼中的塵溫對它的話語充耳不聞,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喘着粗氣的同時,向外呼出了一口氣,帶着一股漠然之色,走到了世界獸身前。
“從今往後,你爲我戰寵。”沙啞的聲音響起,自塵溫的嘴中發出。
其猩紅的眼眸綻放着兇光,對着世界獸漠然的開口。
世界獸趕忙點頭,一語未發,再度成爲了塵溫的坐騎。
這些日子它經歷了無數的折磨,全都是它無法想象的折磨,就連身爲世界獸生性高傲的它,此刻眼神中也盡是恐懼之色。
那些是來自精神和靈魂的雙重摺磨,每天都經歷讓其痛不欲生之事,世界獸連想都不敢在想,更不用說開口談論。
更可況,此刻的塵溫似乎不對勁,彷彿着魔了,化爲了一尊修羅,渾身散發的煞氣,讓世界獸膽寒,更加的不敢在多語,只能任由塵溫擺佈,跟隨着他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