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茜低着頭道：“我沒來得及送爸爸。”
陸安歌沉默了一下, 勸道：“沒關係的, 有什麼話等司令回來說。”
艾茜看了陸安歌一眼，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說的真心話。那天他和亂紅說的話總讓艾茜擔心，艾茜看着陸安歌，想要問他那天到底說了些什麼。
陸安歌看着艾茜的眼睛道：“你怎麼了幹嘛這樣看着我”
艾茜看着陸安歌好看的下巴道：“你最近還有和亂紅見面嗎”
陸安歌：“爲什麼問這個”
艾茜道：“我昨天和小星上街, 看見你們兩個一起去西餐廳了, 你們說了什麼”
陸安歌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然後他笑道：“又喫醋了沒說什麼, 亂紅要離開這裏了, 所以約我出去做告別。”
“是這樣啊”陸安歌沒說實話，艾茜忽然害怕起來。如果說他現在真的喜歡自己一心一意爲自己考慮就沒有必要騙自己，可他騙了自己, 說明他和亂紅在商量一些不能告訴自己的事。
艾茜不說話，陸安歌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艾茜道：“我擔心爸爸。”
“別擔心。”陸安歌扶着艾茜往回走, “以後只要一有司令的消息我就立刻來告訴你, 你就放心吧。”
艾茜看着他的眼睛，“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啊。”
“嗯, 我保證。”
陸安歌送艾茜回了房間，拿着梳子道：“你真是邋遢, 不梳頭就跑出來了。”
艾茜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心不在焉道：“我還沒洗漱呢。”
小星捂住了臉
接下來的日子裏每天都有前線傳來的戰報, 艾茜知道白遠去了之後前線的局勢總算是穩定了下來。這體現在了方方面面上，就連花旗銀行的行長都不急着走了，銀行的窗口也都開了。局勢彷彿正在好轉，有些準備變賣家產離開的人也開始觀望。
艾茜依舊沒有停止她的變賣首飾行動，她這樣做也並不是因爲聽到了陸安歌和亂紅的談話。而是局勢就是這樣，現在抗戰並沒有全面開始，說實在的這並不是靠白遠就能打贏的一場仗。
她覺得自己有點自作自受，寫什麼不好偏偏寫這種背景的文。這種時代哪有什麼獨善其身的人，所有人都過的不容易。她這個司令的女兒都過的戰戰兢兢的，更別提那些什麼都做不了的普通百姓了。
一個月後，前線傳打了第一場大敗仗的消息。事實上之前就沒怎麼贏過，只不過輸都是小規模的，所以情況還好，但是這次敗仗讓戰線整個往內地推進了一大截。
外面又亂了起來，不說外面白府都開始有混亂的跡象了。那天在前院艾茜親眼看見亂紅和陸安歌大吵了一架，亂紅在走的時候深深的看了艾茜一眼。艾茜問陸安歌，“你們在吵什麼”
陸安歌最近瘦了好多，他扯了一下嘴角，語氣溫和道：“沒什麼，你回去休息吧。”
艾茜道：“是不是前線出了什麼事”
“前線打了敗仗。”陸安歌安撫的笑道：“不過司令沒事，你不是說只要是打仗就有輸有贏嘛，這沒什麼的。”
艾茜去了花旗銀行，銀行門口全是人，大門上掛着打樣。
艾茜想了想去了後門，銀行的後門也是關着的，但她知道一個在銀行工作的人就住在後面那條街。果然到了後面那條街，她正好看見那個人在搬東西。
艾茜走過去道：“陳先生。”
陳先生一看見艾茜就道：“白小姐，你怎麼來了”
艾茜道：“街上這是怎麼回事”
陳先生道：“你還不知道這裏就要淪陷了，我們行長昨天就走了，你也趕快準備準備走吧。”
“前線只是打了一場敗仗而已，還沒有完全失敗呢，爲什麼說這裏要淪陷了”
陳先生伸手指着城外的方向道：“前線只有一支軍隊，戰敗的消息傳來之後這裏的守軍根本沒有準備去前線支援。你去南門看看，那裏的守軍都在準備撤軍了，連軍隊都走了，我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這是真的嗎陸安歌爲什麼不告訴自己
艾茜叫了一輛黃包車去了城南，在那裏她果然看見一批批軍隊在撤退。艾茜心沉到了谷底，小星什麼都不懂，但也知道是出了大事了。她縮在艾茜身邊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艾茜想了想，道：“你去買點衣服來。”
小星道：“小姐這個時候買什麼衣服呀”
“我讓你去你就去，你買一些小號男人穿的，破舊一點的，穿在身上一看就是窮人的那種。”艾茜一推小星，“你快去”
小星懵懵懂懂的去了，艾茜回到了白府，陸安歌第一時間找到她，“你去哪裏了”
艾茜道：“我就去街上轉轉。”
“你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最好不要出去。”陸安歌道：“如果你非要出去就告訴我，我陪你一起。”
艾茜見陸安歌眼睛裏的擔心不似作僞，就問道：“你知道守軍撤離的事嗎我爸爸還在前線，爲什麼不去支援”
陸安歌愣了一下，然後很爲難的道：“這個很複雜我”
“是不是那些革命黨員不願意支援”艾茜道：“我知道爸爸剛剛從南方打仗回來，軍隊還沒有完全整頓好，裏面還有很多的其他軍閥的人，還有一些和我爸爸不是一條心的革命黨員。是不
是他們不願意支援”
陸安歌想不到艾茜居然知道的這麼清楚，他已經不得不說實話了，“確實是這樣，亂紅她其實是革命黨，她今天來是想勸我和他們一起撤離，我沒同意所以和她大吵了一架。”
艾茜想了想，道：“那你還有辦法讓他們去前線支援嗎”
陸安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艾茜又道：“那你還能調配多少軍隊”
“很少。”陸安歌道：“司令帶走的大部分都是他的嫡系部隊，留在這裏的基本都是後收編的，我指揮不動他們。”
“哦。”艾茜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一切都是因爲這場戰爭太突然了，要是多給白遠一點時間準備不至於這麼匆忙，情況至少會比現在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