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藏珠 >120.第一百一十九章
    嘉柔擡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銀製面具,在月色和火光的映照下,一半森冷,一半溫暖。

    她既驚又喜,脫口叫道:“四郎!”

    崔時照趕過來,看見李曄的身姿,也嚇了一跳。臨行前說好,李曄會派人在附近接應他,只要他放出信號彈,那些人便會出現。可沒有想到,李曄竟然親自來了!

    李曄沒有多說,只是將嘉柔輕輕推給崔時照:“照看她。”而後拔劍向徐進端刺去。

    嘉柔從來沒有見過李曄的身手,只見他身輕如燕,幾步踏地到徐進端的面前,在徐進端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劍沒入他的肩頭,兩人一起倒退,直接將之釘在了牆上。

    徐進端看不到眼前人的臉,只看見那雙目,涼如秋月,殺氣乍現。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深知自己今日是要栽在此處了。

    鳳簫那邊很快也制住了徐進端的人手,過來將徐進端五花大綁。李曄負手站在院子中,有條不紊地吩咐衆人各自行事。他戴着這面具的時候,便像是廣陵王身邊的第一謀士,有指點江山的氣勢,絲毫不像是嘉柔認識的那個郎君。

    徐進端這才緩過氣來:“你,你是玉衡?你,你怎麼會在此處?”儘管世人此時知道玉衡的還在少數,但是白石山人的弟子,廣陵王身邊的第一謀士,多少會引得這些野心家的注意。

    李曄淡淡地看了徐進端一眼,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敬酒不喫喫罰酒,找你借兵,自然會許你好處。你非但不肯借,還想借機吞掉方由的兵力,這世上的好事,如何能都被你佔全?”

    徐進端啞口無言,他現在就是案板上的魚肉,別說借兵不借兵了,就是能保得性命都是萬幸的。他連忙說道:“我,我只是不想借兵給舒王。舒王本就勝券在握,行謀逆之事,我不能與他同流合污。若早說是東宮,東宮想要借兵,我一定把兵符雙手奉上!”

    李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你認爲自己現在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徐進端的身子扭了扭,鳳簫按住他,喝道:“給我老實點!”

    “玉衡先生有所不知,就算你們拿到了我手裏的兵符,沒有我本人露面,你們也調動不了軍隊……”徐進端還想耍滑頭。李曄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強行給他灌了下去。他猛地咳嗽兩聲,想把藥丸咳出來,他怒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這藥丸是我師弟獨門煉製的,三日沒有解藥,渾身發癢難耐,五日沒有解藥,腸穿肚爛,七日沒有解藥,七孔流血而死。我要的自然不是屈屈兵符,而是你全部的兵力。只要你不配合,你乃至你全家的下場,可清楚了?”李曄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不是我有求於你,而是你全家幾十口人的性命都捏在我手裏。”

    這一番話說完,已經徹底扭轉了乾坤。

    徐進端渾身一凜,這下老實了,不敢再說話。玉衡果然是個狠辣的角色,難怪廣陵王對他言聽計從,聽說河朔之戰,也是被他一力扭轉了戰局。以前只聽說此人厲害,還覺得是傳得玄妙了些。可現在徐進端知道自己大意了。

    崔時照至少是正人君子,不會玩些陰毒的手段,玉衡可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白石山人精通醫理奇門,行軍打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作爲他的繼承人以及集大成者,絕不是說着玩玩而已。

    鳳簫將徐進端等人押了下去

    李曄走到崔時照的面前,點頭道:“辛苦了。”

    崔時照搖了搖頭:“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這是方由交出來的兵符。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曄接過兵符,說道:“兩邊的牙兵沒辦法同時收歸,難度太大。我派個人盯着方由,用剛纔的法子控制他,先把他放了便是。只要他不惹事,暫且還可以做他的節度使。至於徐進端……”他眸光一寒,崔時照便立刻會意了。

    徐進端太唯利是圖,留着對國家來說也是個禍患。此番事了,絕對不能留了。崔時照覺得這樣的安排最好,他跟李曄的思慮周全相比,到底還是有些差距的。

    嘉柔巴巴地望着李曄,好幾次想張口,都忍了回去。李曄卻沒有看她,而是仰頭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先回客舍休息吧。”

    城中最大的客舍早就被清了出來,專供他們一行人使用。掌櫃和小二看到那麼多的官兵,早就嚇得瑟瑟發抖,幸好沒有被爲難,只是命他們回房去休息,沒有吩咐不要出來。

    李曄從長安一路疾行到此處,兩日一夜沒有閤眼,身體已經喫不消。到了房間,就坐在木榻上,解了面具。他的面色慘敗,手按着胸口,呼吸很重。

    嘉柔連忙給他倒了水,着急地味道:“你哪裏不舒服?我叫人去找大夫。”

    李曄擡眸看了她一眼,只接過水喝,沒有說話。

    嘉柔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袍說道:“你在生我的氣?我知道以身涉險是我不對,可我是想幫忙。誰知道徐進端如此窮兇極惡,竟然要動手……”

    “昭昭。”李曄語重心長地叫了一聲,手摸着她勃頸上的紅痕,“我讓開陽帶你離開驪山,便是不想讓你捲入這些事裏面。方纔若我和鳳簫沒有及時趕到,你可想過,後果會怎麼樣?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你,行事之時多想想我,你可有放在心上?”

    他說話的口氣並不嚴厲,但就是讓嘉柔有種負罪感。她本意不是想添麻煩,最後還是沒能幫他順利解決此事。看着他沒有血色的雙脣,知道他必定是馬不停蹄地趕來救她,也不曉得說什麼,只是仰頭便吻了上去。

    崔時照拿了藥酒和一些食物到他們的房門前。幾個暗衛在樓梯口守着,看是他也沒有阻攔。方纔他看見嘉柔脖頸上的紅痕,又想到她折騰了一夜,肚子肯定餓了,就送這些東西過來。房門虛掩着,裏面有微弱的光芒。他以爲他們沒睡,本要上前敲門,卻通過那道不到兩指寬的門縫,看見了屋中的情形。

    如銀的月色下,女子坐在男子的腿上,雙手親暱地環着他的雙肩。男子一隻手攬着她的細腰,另一隻手則伸進她的裙底。靜謐的夜色中,能聽見細微喘息着的吸啜之聲,讓人血脈賁張。

    崔時照捏緊手中的托盤,本來應該馬上轉身走掉,卻不知爲何,覺得那畫面極美又極富衝擊力,一時沒有離開。他鮮少見到那樣的嘉柔,沉溺在情愛中的小女子,美得就像是春睡的海棠花一樣,鮮豔欲滴。

    終於他們脣齒分開,李曄拿出濡溼的手指看了看,抵着嘉柔的額頭,啞聲問道:“這麼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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