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元配 >49.陳萱的應對
    陳萱經魏年指點, 用五十畝地就把陳二嬸轄制住了。

    陳二嬸回到西配間兒立刻低聲破口咒罵,什麼“忘恩負義”“小王八羔子”的話都出來了,陳二叔正披着自己的老羊皮襖坐炕頭兒抽旱菸, 抽的屋裏雲霧燎繞, 說陳二嬸,“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也是,她如今嫁到魏家, 我看, 魏家老太太、太爺,還有魏家二爺,都拿她挺當回事兒。你還當從前哪, 這回行了,錢沒要到, 還跟萱兒弄僵了。好容易有這麼門好親, 以後咱們娃兒有出息,要是也能出門做生意,這大北京城, 有姐姐家幫襯,不比兩眼一摸黑的好。你倒好, 爲這麼五十塊大洋,就把人徹底給我得罪了。”

    “行了, 你會說, 你怎麼不去說, 壞人全叫我做”陳二嬸忍不住心中怒意,再次低聲咆哮,“你不知道那小妮子多可恨。要圖謀咱們五十畝地。”

    “什麼到底怎麼回事”陳二叔一改先時的憨厚面孔,橫眉立目的望向陳二嬸。陳二嬸多想添油加醋的給陳萱添把火,奈何陳萱就在廚下,就是立對質,也能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的。陳二嬸沒敢挑撥,如實說了,陳二嬸也不禁有些後悔,“當時也是話趕話,哎,我也是急了些。我看,她也不是一定要跟咱要地。”

    “給我閉嘴我就這麼一個侄女兒,大哥大嫂去後,我是親叔叔,我們好好的叔侄,都是叫你這敗家婆娘弄壞了”陳二叔低斥一聲,目露狠厲,陳二嬸當下一哆嗦,縱如何能言善辯,也不敢多言半句,心下卻是冷笑,她就知道她這男人慣會做好人的。如今不過是要拿她作筏子,同陳萱修好罷了。

    陳二叔也沒立刻就去跟陳萱說好話,一來時機不對,二來他也要尋思一二,怎麼想法子把情分續上。陳二叔雖則沒有父兄做生意的本領,腦子也轉得飛快,陳萱如今的價值,不要說五十塊現大洋,就是五百塊現大洋,也比不了的。一念至此,陳二叔就後悔,當初說什麼也該叫閨女替了陳萱。魏家二爺雖是城裏人,到底是年輕的小夥子,沒見過世面,陳萱這麼粗笨的人都能一來二去的籠絡到手,要是換他親閨女,哪裏能有今天這翻臉的事兒

    陳二叔尋思着,早上喫飯時先同魏老太爺說了,這來城裏好幾天,也看過侄女兒了,想着明兒就回家的事。魏老太爺笑着留客,“你們進城一趟不容易,多住些日子吧。今兒早上你們大嫂子還說,讓二兒媳置辦些年貨,你們一道帶回去,也是二兒媳的心意。”魏老太爺只提陳萱,不提自家,可見是要陳萱去做這好人。由此微末小事,亦可知魏太爺人品厚道。

    陳二嬸一聽,頓時心下一喜,沒想到,魏家還是要給他們些東西的。她就說嘛,她們夫妻二人也是好幾百裏地的扛了半袋子花生來的。魏家這樣的體面人家,哪兒就真能讓他們空手回去。一念至此,陳二嬸越發後悔把陳萱得罪了個通透。主要是,她這幾天見陳萱依舊是那副啞巴樣兒,以爲陳萱的性子仍如在老家時一般,沒想到,這丫頭來城裏沒個三天半,人倒是變得這般牙尖嘴俐起來。要知她這樣的忘本,沒心肝,當初再不能成全她這門親事。不要說親事,小時候就該直接一把掐死,也省得生氣

    陳二叔不愧是與陳二嬸做兩口子的人,心下已是願意再多留幾日了,只是,嘴上仍道,“這好嗎會不會太擾親家了”

    “這有什麼不好的,就這麼辦。”魏老太爺倒是有些奇怪,怎麼陳老二突然說要走的事,他還以爲,錢沒到手,這夫妻二人總要再磨唧幾日的。哎,魏老太爺主要是瞧着死了的陳家父子的面子罷了。

    喫過早飯,魏老太爺就帶着倆兒子去鋪子裏了。

    陳二叔陳二嬸也沒往魏老太太屋裏湊,而是說要收拾一下,準備回老家的事。魏老太太讓李氏收拾餐桌,叫了陳萱屋裏去,從腰裏把早就數出來的十塊大洋給了陳萱,讓她給陳家叔嬸置辦些年貨,魏金還意有所指的提醒陳萱一句,“你是個明白人,昨兒我就瞧出來了。”

    魏銀奇異的瞅她大姐一眼,她大姐什麼時候跟二嫂這麼好了。

    陳萱原是不想要這錢,想了想,又暫且收下了,說了聲,“老太太,那我去廚下了。”

    “去吧。”魏老太太嘆氣,“想買什麼就買點兒什麼。”哎,真是的,倆兒子都是修來這樣苦命的沒孃的媳婦,岳家一個都指望不上。大兒媳婦孃家還好,指望不上吧,也不來魏家這麼蹭喫蹭喝的。這二兒媳吧,自己個兒是個明白人,偏生修來這麼對叔嬸。魏老太太心疼錢,又說不出陳萱的不是,只得擺擺手,叫陳萱去幹活了,眼不見爲淨。

    陳萱先把錢回屋鎖好,纔到廚下幹活。

    李氏輕聲勸她,“凡事往開裏想,多心疼自己個兒,也就是了。”

    “嗯。”見李氏已經在洗碗,陳萱搬來瓦盆,兌好溫水,坐着馬紮投第二遍,她早有心理準備,並未太受叔嬸影響。不過,陳萱仍是知李氏的情,“大嫂放心,我明白。”是啊,她是應該多心疼自己個兒。她在魏家立足多不容易,上輩子她開了口,魏家沒借五十塊大洋,給了二十塊,叔嬸倒是歡歡喜喜的走了,可她在魏家是過得什麼日子呢那時的自己,現在想來,自己都瞧不起。魏家的錢難道就是大風颳來的麼難道人家有錢,就活該給你打抽豐你說借,可你還嗎再退一千步說,要是自己的親閨女,哪個孃家會這樣死皮賴臉的上門兒管親家要錢叔嬸這樣,不過是因爲,從未心疼過她罷了。

    大嫂說的對,沒人心疼,女人就該自己多心疼自己。

    收拾完廚下,陳萱同李氏打聽,“大嫂,現在麪粉什麼價”

    “咱家喫的這種是精面,一百斤八塊四。”

    陳萱便心裏有數了,找出三個和麪的大瓦盆,自面袋裏舀出面粉來,各加了一大塊老面,就開始和起面來。李氏要挽袖子要幫忙,陳萱說,“我一人就成了,大嫂不是還要給傑哥兒明哥兒織毛襪子麼,去織吧,我這裏不急。”

    李氏笑,“他們還有襪子穿哪,今兒早些和麪,如今天兒冷,白

    天廚房動火,面盆放廚房沒事,晚上擱老太太屋兒去,那屋兒暖和,一晚上就能發起來了。”

    “嗯,我也這麼想。”

    陳萱有陳萱的主意,魏老太太給的錢,她接了,可她也不打算花錢買什麼。如果她和魏年是夫妻,這錢她花些沒事兒,可她和魏年只是假做的夫妻,她在魏家這些日子,不缺喫穿,原就欠着魏年的錢,還欠了許多人情。若她還用這錢給叔嬸置辦什麼年貨,她成什麼人了陳萱自有記憶的時候就是在鄉下過日子,她知道鄉下的情形,在鄉下,喫個白麪饅頭就是好日子了。就是叔嬸有百多畝地,白麪是足夠的,不過,家裏也只有二叔和大弟弟喫白的,女人都只有玉米麪,到陳萱這裏,玉米麪都少,多是高梁面、雜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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