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元配 >154.舞會上
    陳萱提前給小丫頭擠出奶放在乾乾淨淨的小丫頭專用的小奶碗裏,因爲一出去就得是大半天, 怕這些奶不夠喫, 陳萱還給小丫頭備了一瓶子羊奶, 這丫頭不挑食, 牛奶羊奶都肯喫。有時瞧着大家夥兒一起喫飯, 還饞的咕唧咕唧咽口水,一幅想喫的不得了的模樣,喂一小勺米糊糊, 也喫的噴噴香。陳萱就覺着,沒比她閨女再好養活的了。

    去聞公館前又餵了小丫頭一回, 陳萱才同魏年過去的。

    魏年的西裝是今年新做的, 陳萱提前給他熨好, 打理的筆挺光鮮。陳萱因爲母乳, 以往穿毛衣半長裙配呢料大衣的時候比較多, 穿旗袍反而少了。她身材恢復的很好,較之先前其實並未大變,就是胸圍暴增, 越發顯得身段凹凸有致,一身尋常的絳色旗袍,也添了不少風情。聞夫人的視線在魏年身上一掃而過, 就定睛在陳萱這裏, 起身笑道, “我算着你們也該過來了, 過來坐。”挽着陳萱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畔, 魏年就坐二人對面的長沙發,雙手送上禮物,恭敬又客氣,“內子多受夫人照顧,我竟是第一次過來拜訪夫人,真是失禮了。”

    聞夫人笑着接了,阿芒端上茶點,陳萱的那杯是熱牛奶,聞夫人遞給她,“有些燙,小心些。”之後才與魏年道,“阿萱說你事業忙,其實我們女人間說話,你來了也無趣。今天正好,老聞也在家。”讓阿芒把聞先生請下來。

    聞氏夫婦都是極出衆人物,聞先生一如既往的儒雅風範,魏年陳萱齊齊起身打招呼,聞先生笑道,“都坐,自己家,不是外處,莫要拘謹。”

    聞先生其實與魏年曾有過兩面之緣,第一次是在教堂門口,第二次是在六國飯店早餐廳,不過,兩次都只是匆匆一瞥。如今正式見面,聞先生不吝讚賞,“第一次見面匆忙,我就說時久未來北平,青年人中已有阿年你這樣出衆的小夥子。我們果然有緣,如今也不必論那些客套生疏的先生太太那一套,你們就叫我叔叔吧。”

    陳萱魏年當然不會推辭這個,魏年一向八面玲瓏大方得體,喊起叔叔來既親近又不顯諂媚,那一份度拿捏的極好。陳萱則有些害羞,她是再沒有魏年這種本事的。聞夫人道,“我帶阿萱去試衣裳,一會兒有美容師過來,你們先聊。”

    “行,你們去吧。”待二人到房間打扮,聞先生笑道,“女人家的事情總是比我們要多一些。”

    “是。”以魏年之伶俐,都不知與聞先生這樣的人物有什麼共同的話題可聊,好在,聞先生不是個沒有話題的人,聞先生就從東北軍撤離東北引發的難民入關事件,北平這裏也迎來了大批的東北難民,就說說這件事嘛。

    男人們侃一侃國家大事,魏年對國家大事關心的並不多,他一向認爲這些事與他無干。好在,他也並非漠不關心,何況,身處在這樣的一個亂世,身爲一個買賣人,魏年的感受反而更深。再者,魏年這人,交往的人中並不僅限於生意人,像文化人這個圈子,他也有接觸。社交場也參加過,這個就沒混出什麼名堂了。基於魏年的出身,他能有現在的見識已是極不錯的了。何況,魏年通英、日、法三國語言,而且,人家不只是學學則罷,人家完全是可以日常交流的程度。再加上魏年這身材相貌,就是讓聞先生說,尋常大學生畢業生比魏年優秀的都不多。

    陳萱則在同聞夫人試衣裳,兩件都是旗袍,一件玉色,一件是銀紅色,都是極好的料子,只拿眼一望,就有說不出的高檔。聞夫人讓陳萱去衣帽間試穿,最終選了玉色這一件,陳萱對鏡子說,“我要是能再白一點,穿這件就更好看了。”

    “現在也並不黑。”聞夫人挑了件雪貂披肩給陳萱,又給她搭了一套珍珠首飾,陳萱來的時候戴了首飾的,聞夫人道,“玉色搭珍珠最好,你這套珍珠是用金嵌的,這套是鉑金嵌珍珠的,更合適。先用這套,待舞會後再還給我就好。”

    陳萱這才安心。

    待美容師過來,聞夫人又帶着陳萱化妝,做頭髮,做指甲,一系列的準備完成後,基本上也就傍晚了。聞夫人還問了小丫頭在家都誰在帶,陳萱說,“我提前把奶擠了一茶碗,還有一瓶羊奶,等小丫頭餓了熱熱就能喝。”

    聞夫人笑,“那孩子真乖巧。”

    “特別會喫東西,以前只要奶喝飽就很高興,現在看我們喫東西,她就巴嗒嘴兒,想嘗一嘗的樣兒。”陳萱笑,“我們老太太說,一看就知是個饞嘴。”

    “孩子會喫是好事,會喫才結實。”

    “阿年哥也這麼說。”陳萱說到自家小丫頭就眉開眼笑,話沒個完,“我現在得多掙錢,萬一以後我們小丫頭是個饞嘴,到時,她想喫魚就給她買魚,想喫肉就給買肉。”一丁點兒都不能讓自家小丫頭受委屈。

    兩人打扮好出來時,聞先生魏年已是相談甚歡,聞夫人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聞先生見她二人相攜而來,眼睛不禁一亮,二人身量相仿,自己夫人是一身淺紫旗袍,陳萱則是一襲玉色旗袍,都是再雅緻不過的顏色,母女二人相貌並不相似,可她二人的人生卻有說不出的肖似。便是以聞先生的身份地位也不介意多一位陳萱這樣出衆繼女的,聞先生笑,“在聽阿年說他被阿萱催着學法語的事。”

    陳萱很自然的坐到魏年身邊,笑看魏年,同聞先生道,“也不是我催,主要是阿年哥特別聰明,我學兩天的事,他一天就能學會。我的英文、日文都是阿年哥教的,他這麼聰明,當然應該多學習一些,要不多浪費啊。現在阿年哥法語已經不錯了,他還想再鞏固鞏固,等法語學好,就可以學德語了。容先生會五種語言,阿年哥特別祟拜容先生,要和容先生學習哪。”還問魏年,“是不是”

    魏年能說不是嗎魏年連連點頭,“你說是就是。”說什麼他祟拜容揚啊,真是的,媳婦就是太實在。

    “本來就是啊。”陳萱看向魏年的眼中是滿滿的祟拜,“平時阿年哥還要忙生意,有時我不會的題還要教我,就這樣,他學的都比我快。我們想以後一起去讀國外的大學,阿年哥是想向商業發展,他的理想是以商強國。我沒阿年哥那樣大的志向,我的理想是以後做學問,成爲一個有學問的人。”

    聞先生讚許,“這樣很好。”

    陳萱笑眯眯的看着魏年,魏年就想香她那紅脣一口,不過,這是在別人家,魏年只是輕輕的握住陳萱的手,悄悄的撓她手心,夫妻二人相視一笑,恩愛自在不言中。

    出發前總要喫些東西,聞夫人與阿芒道,“打個電話給雅英,看她過來沒咱們一起喫飯,不要遲了。”

    陳萱已經做好要與聞雅英見面的心理準備,所以,聽到聞夫人說聞雅英要過來,面兒上並沒什麼。聞先生極講理的人,主動說,“先前的事,我說過雅英了。她被我嬌慣壞了,這麼大了還總是任性。你們這樣肯努力上進的孩子,我真是盼着她能與你們做朋友,老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家小殊現在就很上進,聽她說要繼續在北京大學唸書了,多好啊。”

    陳萱點頭,“阿殊已經找齊了大二的課本,現在每天晚上都要看書,不然怕明年上學跟不上人家的進度,畢竟她了耽誤了兩年。不過也不怕,她法語一直很好,前兩年在中學教法語,後來還去洋行跟法國人談生意,我們花邊兒廠的單子有幾單就是她談來的法國單。商學院的院長靳教授特別看好她,剛開始辦轉學手續,法學專業的老師見過阿殊後就同意她轉學的事。靳教授不大好說話,開始聽說她以前讀法語專業還不樂意,阿殊過去面試了一回,靳教授那樣有點兒冷的人,當時就同意讓她兼修商學了。她自己又能主動補一補功課,這學習上,還是得自己主動。以前我還覺着她大學不念可惜,沒想到阿殊一用功就這麼厲害。”

    陳萱說着就很爲秦殊高興。

    大家正說話,聞雅英就過來了。聞雅英依舊是那冰雪樣的相貌,耳際頸間是成套的鑽石首飾,見到陳萱魏年夫妻只是很冷淡的掃一眼,踩着細高跟鞋上前打招呼,“爸爸、太太。”那雙冷淡的眼睛譏誚的看陳萱一眼,淡淡道,“陳小姐早該過來了,太太一直記掛你。”

    魏年的視線瞬時轉向聞雅英,聞雅英一身大紅閃亮長裙,隨意的坐在一畔的單人圓沙發中,掃魏年一眼,意味深長,“魏先生也不是外人。”

    聞先生笑,“晚飯好了,一起用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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