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豬肉鋪在砧板上,鋒利的廚刀在上面輕劃了幾下, 之前還是一個整體的肉塊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粗細均勻的細絲。
“地點是遠月的大禮堂就是那個最大的好的, 我知道了。下午兩點鐘的課,課時大概兩小時,沒問題。嗯嗯, 沒什麼需要的, 你們安排好告訴我就行。好的,就這麼說定了。那麼再見。”
一通電話結束,有關公開課的事宜跟手頭的青椒肉絲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想想二十號還要去高野山給寺廟畫壁畫,這個月也很忙啊。”
放下手機, 鬱理嘆了口氣,是真的覺得純種死宅的身份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不過想想自己此時在網上被貼的到處都是的照片和菜品,忽然也有些無語。
感謝總帥, 利用遠月的關係替她攔下了很多麻煩, 也感謝經理人, 機智地給她備了新的手機號,除了親友以外她就沒再散播自己的新號碼了,這才避免了有無孔不入的傢伙繞過前面兩者, 直接煩到她。
喫過晚飯, 鬱理將碗筷收拾了一下, 就直接去洗了個澡,然後拐去了離臥室不遠的刀劍收藏室去了。自從搬了家,有了大房子,但凡有時間,她都會去那裏一趟,或許是給其中某振刀做個保養,或許來一次鑑賞刀劍,又或許取出其中一振去旁邊的道場做劍道練習,甚至只是單純地坐一坐。
“房子是真的買大了啊。”手裏拿着鶴丸,鬱理對着刀拵爲白色的太刀抱怨着,“特別現在是冬天,一個人住裏面真的很冷清啊。你說我是不是又衝動消費了”
這樣想着,她又捧起旁邊的一期一振:“得虧你弟弟不在這裏,不然又會抱怨我亂花錢。呃,我不是說你哦藥研,你明白的。”
開了暖氣的房間裏,鬱理盤坐在軟墊上,她的周圍散放着一地刀劍,以前只住那個公寓還沒感覺,換了這樣清冷的大宅,明明有和本丸相似的氛圍卻沒有熟悉的身影在裏面行走,理所當然感到寂寞的鬱理便下意識地找自己收集來的刀劍們聊天。哪怕只是自言自語,但對一箇中二病來說,也是很不錯的排解方式了。
發完中二病,鬱理又將身邊的刀劍一個個都安放回去,她這陣子給本阿彌家的訂單有點多,加上又是年節期間,也不知道鮎尾一期他們六振的新衣服什麼時候會到。
嘛,反正不急,慢工才能出細活嘛。
走出收藏室,鬱理合上大門,門上造型古樸的指紋密碼鎖發出一聲輕響,只聽見咔噠咔噠幾聲,這間屋子就被徹底鎖死嗯,裏面的刀基本上隨便拿出一個去賣都能換這個宅子甚至買好幾個了,但凡心沒大到天上的都會在搬進來之前把這間屋子的安保措施好好做一做。
望了大門一眼,鬱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頂着檐廊邊吹來的冷風小跑着朝臥室奔去了,下雪了很冷啊,睡覺睡覺
回到本丸,繼續審神者的生活。
這間有刀劍男士居住的和風大宅和自己三次元的那間相比,簡直讓鬱理要落下淚來,還是這邊人氣旺。
被這份情緒影響,鬱理都忍不住抱了抱今天的近侍。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我是做了什麼好事嗎”猝不及防懷裏鑽了一個人,鶴丸在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一下子笑了,“難得你衝過來不是打我,而是抱我啊。”
髭切的身上也帶着香氣,不過大概是他的主人是幕府將軍的關係,染的薰香是沉香中最上等的伽羅。而三日月,似乎是白檀香
職業病忽然犯了的鬱理就這麼抱着鶴丸分析起了平安刀們化身後的薰香品種,也感覺到她走神的鶴丸卻是由着她難得這麼親近自己。
“真少見啊,你有這麼粘人的時候。”乾脆也摟住她的腰互相抱着算了,鶴丸調侃她,“我就犧牲一下,讓你多抱一會兒吧。”
鬱理聞言動了一下,然後把埋在他懷裏的腦袋擡起來:“算了,沉迷男色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該做的事。”
“哈哈哈哈,男色嗎”白色的附喪神聽後樂不可支地笑了,“我要是也算的話,爲什麼主公你打我時一點都不留情啊”
“一碼歸一碼。”推開他,鬱理站直身體嚴肅地迴應,“你長得好看跟你欠打是兩回事。”
“我懂我懂,就和三日月那老頭去畑當番是一個道理”鶴丸笑得眯起了眼睛,雪白的睫毛顫動着,彷彿冬日裏的精靈。
“別提爺爺那傢伙了,我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只能想起我那六十萬的資材。”坐回電腦前,鬱理單手撐腮,另一邊的臉頰已經氣到鼓起,“要不是來了一個小豆,絕不會這麼便宜他的”
鶴丸在旁邊聽着也是汗顏,他覺得自己是挺能搞事了,但和三日月動輒就是
大手筆的動作不能比啊。果然像他這樣喜歡搞事還懂得分寸的刀還是太少了,會受歡迎也不是沒道理。
如果鬱理有聽到他內心的自得,大概會翻白眼吐槽,難道重點不是臉麼
玩鬧到這裏就直接結束了,指望鶴丸處理文書不如鬱理自己來,所以在她認真工作的那會兒,鶴丸因爲呆着無聊又跑出去了一趟,對此她早已經習慣。不過他回來的時候,倒是帶回了兩封書信。
是鮎尾和骨喰在修行途中寄回來的。
鬱理看到來信是有些高興,又有些遲疑。
鶴丸安靜地捧着信,等着她自己去拿,他知道這個主人在害怕什麼。不過就和本丸裏所有的刀一致的想法一樣,遲早這裏所有的刀都會出去修行,這種事她必須早點習慣。
所以不管信裏面的內容是高興的,還是悲傷的,她都要學會平靜的去接受。
只是內心越是柔軟的人,越是難以適應吧。他們爲了自身的願望各自一個個離開去修行,對她何嘗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呢
畢竟只有在乎你的人,纔會爲你擔憂心痛。若只是單純作爲工具,根本不用費心至此。
鶴丸垂下眼瞼,難得的安靜。
最終,兩封信還是被鬱理都一一過目了,信的內容讓她鬆了口氣。
“鶴丸,幫我把信交給一期吧,粟田口那一家子應該也很擔心,這樣他們也能安心些。”
“沒問題,交給我吧”甩了甩手中的信,他笑着朝鬱理眨了一下單眼,雪白的太刀又恢復了活潑爽朗的樣子,似乎之前的安靜沒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