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如楚笙歌，自然可以輕易捕捉到裴馨雅每一個帶着深意的表情，況且她可以確定裴馨雅是沒有預約的，敢這樣直接往路塵寰辦公室裏闖，他們的關係絕對不簡單的。男人大抵是喜新厭舊的，路塵寰有了新歡，那麼對她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吧，或許她很快就可以得到盼望已久的自由。可是想到這些，她爲什麼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呢楚笙歌晃了下頭，才發現自己倒的咖啡都溢出來了。她連忙把過滿的咖啡從杯子裏倒出來一些，加了奶和糖，然後用抹布把流到桌子上的咖啡擦乾淨。楚笙歌端着調配好的咖啡，敲了一下路塵寰辦公室的門走進去。進門的一瞬間，她就看到裴馨雅親暱地攀着路塵寰的脖子。路塵寰下意識地拉開裴馨雅的手臂，裴馨雅雖然沒有再去摟他的脖子，卻將塗着桃粉色脣膏的小嘴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中午我們再去上次那家餐廳喫午餐好嗎”楚笙歌進門之後，眼睛再也沒有往路塵寰和裴馨雅所在的方向看一眼，將咖啡放到茶几上就退出了路塵寰的辦公室。“中午我還有事情，讓司機送你去餐廳。”路塵寰覺得自己越來越沒耐心面對裴馨雅了，“還有，以後不要隨便到我辦公室來，公私要分明。”“哦，人家知道了。”裴馨雅乖巧地點點頭：“我們晚上去看電影吧，最近上映了一部特別好看的片子。”“嗯。”路塵寰揉揉額頭，他在心裏不斷地說服着自己，裴馨雅是父親給他選定的妻子，他必須要對她好一點，因爲她的父親爲路家付出了全部，甚至是生命。“那我等一下就去訂票嘍。”裴馨雅開心地說。楚笙歌拿着需要下發的文件走進電梯，裴馨雅也緊走幾步跟了進來。她衝楚笙歌笑笑：“楚助理，塵寰晚上沒什麼應酬吧他說要陪我去看電影，要是有重要的應酬，我就不要他陪我了。”“路總今天晚上沒有安排。”楚笙歌用完全公事化的語氣回答了她的問題。“那就好。”裴馨雅踩着12c高跟鞋在行政部那一層下了電梯。其實楚笙歌這裏也有要下發到行政部的文件，但是現在她就是不想去，所以按了企劃部所在的樓層。中午的時候楚笙歌沒什麼胃口喫飯，到茶水間衝了一杯麥片當午餐。她坐在茶水間的沙發上，呆呆地看着窗外湛藍的天空。忽然想到一首老歌，輕輕地哼唱起來：“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已經忘了天有多高這撩亂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癡。是什麼讓你這樣，迷戀這樣的放肆”路塵寰撥她的手機沒人接，打算到辦公間去捉人，路過茶水間的時候，聽到細細的歌聲走進來。午後的陽光很明亮，楚笙歌的側影毫髮畢現，可是眼睛卻是沒有焦距的空洞着，彷彿靈魂已經飄到了遠方。路塵寰皺着眉看着她面前的那杯被她喝掉小半杯的麥片：“這就是你的午飯”楚笙歌似乎被嚇了一跳，擡起頭看着路塵寰：“哦。”“過來。”路塵寰率先走出茶水間，楚笙歌跟在他身後。走進路塵寰的辦公室，房間裏飄散着飯菜的香氣。路塵寰坐在沙發上，拍了他旁邊的位置：“過來喫飯。”茶几上已經擺好了飯菜，葷素搭配的四菜一湯，看起來像美食雜誌上印的圖片。楚笙歌坐下來，捏着筷子小口地喫着飯。路塵寰撥了兩隻蝦放進楚笙歌的碗裏，然後用紙巾擦了擦手：“我晚上有事情，下班後路文會送你去喫晚餐，想喫什麼告訴他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他了，我自己煮就可以了。”楚笙歌垂首喫着碗裏的飯，路塵寰今晚沒有應酬，他說的事情大概就是跟裴馨雅約會吧。“給自己煮一杯麥片嗎”路塵寰沒好氣地說：“聽話一點，不要跟我鬧。”好吧，他說什麼她都要服從，有一點兒自己的想法，就是跟他鬧。要花心思跟一個女人約會，還要安排另一個女人按照他的意願做每一件事，甚至是喫一頓飯。路塵寰這樣的算計着，估計他大腦的cpu是八核的，是她這種四核的普通人類所不能理解的存在吧：“你都不累嗎”“什麼”路塵寰看着楚笙歌，似乎是沒明白她的話。“我是說如果你有事情要忙就不用不管我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楚笙歌實在喫不下了，將剩下的半碗飯放在茶几上。“這麼乖，嗯”路塵寰看她喫好了，伸手抱起她，放在腿上。爲她做什麼他都都不會覺得累，真正讓他覺得累的是應付裴馨雅。他身上有很淡的香水味，或許他自己都聞不到，可是楚笙歌天生對香水的味道敏感，這個味道是裴馨雅留下的：“我還是回去工作了。”“陪我陪我待一會兒。”路塵寰抱着她不願意鬆手。“我還有好多文件要整理，會弄不完的。”楚笙歌想要掙扎着起來，這個香水味讓她很不舒服。“讓我多抱一會兒，文件我幫你處理”路塵寰將臉埋進她細嫩的頸窩裏，輕輕吮吻着。“我不要”楚笙歌極不配合地亂動起來。路塵寰用柔軟的脣舌堵住她抗議的小嘴，直接打橫將她抱進了休息室。他喜歡看她從不配合到的在他的攻陷下丟盔棄甲的樣子。“嗯”楚笙歌被拋進軟軟的牀鋪裏，路塵寰的親吻讓她一陣眩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像是裹着蜜糖，甜美得讓人發狂。路塵寰吻了吻她帶着薄汗的額頭，小心翼翼地給她拉好被子。他打開衣櫃，拿出一套筆挺的西裝換好。楚笙歌聽到門被撞上後，閉着的眼睛馬上睜開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她睡不着，但是也不想馬上面對路塵寰。他明明已經有了裴馨雅，爲什麼還要揪着她不放他以爲自己是古代的帝王，要流連於不同的溫柔鄉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覺得這樣很卑鄙嗎楚笙歌坐起來，她的套裙還有他的襯衫、西褲都凌亂的仍在地上。楚笙歌裹着被單爬下牀，襯衫的鈕釦都給扯掉了，根本不能穿了。她打開衣櫃，想找件他襯衫穿一下，卻發現這裏也準備了她的衣服，有套裝也有禮裙，甚至還有內衣。楚笙歌拿了自己需要的衣服穿好，然後將地上狼藉的衣服收好。楚笙歌走到落地窗前，坐在地板上，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用細細的手臂圈着膝蓋。以前她很喜歡在窗前看天空，尤其是從這個高度看過去，視野是那麼遼闊。現在她已經失去了看風景的心情，只是覺得無比疲憊，如果不是爲了媽媽，她覺得從這裏跳下去都比現在的生活讓她覺得快樂。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扶着玻璃站起來，輕聲說：“楚笙歌，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活着嗎”楚笙歌深吸了口氣，推開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路塵寰不在辦公室，她看了眼掛鐘，忽然想起來他下午是有個會要開的。楚笙歌走回自己的辦公間，桌上需要她處理的幾個文件夾已經不見了，她估計是路塵寰拿走了。楚笙歌又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撥了童芊芊的電話，她必須要跟人說說話，否則她覺得自己就要得抑鬱症了。“寶貝兒什麼事兒”童芊芊那邊有點兒亂。“你在忙嗎”“還行你等一下啊”童芊芊跟人交代着了幾句，然後換了個相對安靜的環境：“有啥事兒，你說吧。”“你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喫飯吧。”楚笙歌說道。“可以，在哪兒，你說吧。”童芊芊馬上應道。“你幾點可以下班”“6點就能收工。”“你一會兒把地址告訴我，我過去接你吧。”“哦”童芊芊拎着化妝箱走出電視臺的演播大樓，一輛銀灰色寶馬x5停在她面前。童芊芊不明所以地看着忽然停下的車，楚笙歌已經從裏面推開開車門：“芊芊，上車。”“咦”童芊芊上了車，跟楚笙歌並排坐在後座上：“路boss也太小氣了吧，怎麼就給你配了輛寶馬，他不知道你喜歡保時捷呀”前面開車的路文她見過幾次：“保鏢先生，你跟路boss說下啊，這車也太掉價了吧笙歌喜歡保時捷911turbo那個”楚笙歌扶額，只一個眼神就讓童芊芊閉了嘴。童芊芊一會兒又問：“你要請姐姐我喫啥”“你想喫什麼”還好童芊芊終於換了個話題。“那要看是劃誰的卡了，如果是劃你的卡，咱倆就是去好再來餃子館，點兩盤水餃一個涼菜就行。”童芊芊眼球眨了眨眼睛：“要是劃路boss的卡，就去綠野仙蹤喫法國菜，就是那種光是刀叉就擺一排，盤子都鑲金邊的。”楚笙歌真是完全被童芊芊打敗了，她要不要這麼直接啊。童芊芊繼續問道：“對了，你帶路boss給你卡了嗎”“沒有，還是去好再來吧”楚笙歌誠實地回答。“別啊”童芊芊一本正經地說：“我都沒去過綠野仙蹤呢，我們先去喫飯啊，喫完之後就把你押在那裏。如果路boss願意來結賬呢，我就回家了。如果路boss不來，我陪你在後廚刷盤子抵債”“你真是夠了”楚笙歌無奈地白了童芊芊一眼。“那把保鏢先生押在餐廳，咱倆一起回家，這樣總可以了吧”童芊芊笑嘻嘻地摟住楚笙歌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