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臉上的皺紋擰在一起,就好像那些碎片紮在自己手心一樣,替葉洛洛心疼。
“赫德你聾了是嗎。”
連赫德管家一起罵。
封澤生氣的時候,誰的面子都不給。
葉洛洛一言不發,不爲自己辯解,不求饒,硬是一個人從地上爬起來,手掌壓過的地面,血跡斑駁。
剛剛他還說愛她,現在卻和蘇娜站在一起,一起欺負她。
她落魄的像條狗,任人宰割。
蘇娜站在封澤身邊,手臂環着他,眼角彎成了月牙,一副囂張得意的樣子,等着下人把她趕出去。
古堡裏異常安靜。
葉洛洛站在古堡大堂裏,兩條手臂自然垂落,血跡已經乾涸,被兩個下人鉗制着,像個待審的犯人,一點自由都沒有。
蘇娜正從封澤的臥室出來,她像個女主人一樣,一步一步走下樓梯,一臉戲謔的看向垂頭的葉洛洛。
風水輪流轉,昨晚她被封澤趕走,今天就是她葉洛洛。
能留在封澤身邊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她蘇娜。
不管她是葉洛洛,還是其他什麼人,都必須滾蛋。
蘇娜優雅的走到大堂中央,她瞟了葉洛洛一眼,戲謔道,“別以爲假裝心理學畢業,就可以接近封澤,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過上有錢人的生活,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兩。”
蘇娜的話響徹在大堂裏,下人們一個個站在兩邊,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一個個疑惑的看向葉洛洛,看她手掌流血到乾涸,沒人幫忙包紮。
這位洛洛小姐不是少爺的朋友嗎
少爺不是很喜歡洛洛小姐嗎
上次從森林出來,她腳踝被草叢劃傷,封澤還叫了私人醫生,現在她手傷得這麼嚴重,卻置之不理,這太奇怪了。
下人們在心裏疑惑着,誰也不敢出聲,直到蘇娜開口命令道,“赫德,你還等什麼封澤讓她滾,你剛纔沒聽到嗎”
老管家赫德站在一邊,一臉擔心的看向葉洛洛。
他知道葉洛洛是被冤枉的,可封澤發了話,他也幫不了她。
“赫德,你很擔心她是嗎捨不得,就跟她一起滾出去”
蘇娜的語氣冷的帶刺,她白了赫德一眼,轉身上樓去了。
赫德嘆氣,他安排了車,吩咐兩個下人將葉洛洛攙進車裏。
一道尾氣飄過,葉洛洛離開了古堡。
一個她莫名其妙被抓來的地方,又莫名其妙把她趕走。
腦海中浮現出封澤那張冷峻的臉,他甩開她手臂,就像厭惡垃圾一樣,推開她,即便她雙手血紅,他也沒有一絲心疼。
這男人,果真無情。
葉洛洛靠着車窗,髮絲凌亂。
這一個月,她像是在地獄走了一遭,現在她逃出來了,不是應該高興嗎
她再也不用見到封澤了
封澤的暴怒過後,古堡異常安靜。
書房門外,下人端來一碗海鮮粥,被蘇娜攔住,她敲了一下房門,轉動把手走進去。
書房的燈光很暗,書架的位置和歐洲的擺設一模一樣,連顏色和順序都沒有變,封澤的強迫症還真是嚴重。
“澤,我讓廚房做了一碗海鮮粥,你喫一點。”
他人微微擡頭,昏暗的燈光下,蘇娜看不清他的臉,但封澤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場還是波及到她。
“他還在生氣嗎那個叫葉洛洛的女人還真是厲害,能讓封澤發這麼大的脾氣,價值幾個億的古董全毀了”
蘇娜在心裏咬牙切齒,臉上卻依舊帶着笑。
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嘴邊吹了吹,確定不燙,才送到封澤嘴邊。
海鮮粥
有蝦的味道,他好像早上喝過,也是一個女人餵給他的。
封澤的記憶有一絲模糊,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不確定,反反覆覆折磨的他有些頭疼。
見封澤不喫,蘇娜眼眶微溼,委屈道,“澤,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我已經跟封老先生講清楚了,我不再爲他工作,從現在開始,我只一心一意的照顧你,因爲我愛你。”
蘇娜的聲音哽咽,一雙真誠的眸子看向封澤,等着他的原諒。
楚楚可憐,哪個男人見了會狠心推開。
封澤的眸子下來,沒了之前的戾氣,修長的手指撫上蘇娜的臉。
蘇娜雙眼朦朧的看着他,吐氣如蘭。
她知道封澤對她動心了,就像在歐洲一樣,他只愛她一個人。他爲了她,放棄了家族聯姻,放棄了太多女人。
蘇娜有這個自信,不管她做過什麼對不起封澤的時,只要她回頭,他都依然愛她。
葉洛洛只不過是封澤用來氣她的,她現在回來了,就要像垃圾一樣丟掉。
蘇娜一臉溫柔,臉頰在封澤指尖摩挲,一副溫順聽話的模樣,不待封澤主動,她握着封澤的手,主動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封澤幽深的眸子在她眼裏慢慢放大,慢慢模糊,就在她快吻上他脣的時候,被他一手推開。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開。
蘇娜精緻的五官扭在一起,表情錯愕的看着封澤。
她之前從沒主動過,封澤對那種事又很冷淡,所以他從未吻過她,封澤對她只是最單純的精神愛慕,而蘇娜一直都以白蓮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
而封澤曾當着她的面吻過葉洛洛,他不可能不想吻她
現在被趕走的是葉洛洛,不是她蘇娜,爲什麼她此時會有一種挫敗感。
一雙幽怨的眸子看向封澤,蘇娜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站在封澤面前,木木的看着他。
“我累了。”
封澤撇過臉,坐在椅子上,沒有看她。
一陣沉默。
蘇娜深深吸了口氣,強忍住內心的怨氣,她告誡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跟他吵,封澤最討厭難纏的女人,不能讓他討厭自己。”
蘇娜一個微笑,體貼道,“好好休息,早點睡。”
說完,蘇娜離開了書房。
海鮮粥還留在書桌上,封澤看着裏面的米粒,思緒碰撞在一起。
一個個影像在他腦子裏浮現,他記憶中好像多了某個人,卻快要在想起來的時候,又被自己的記憶沖淡。
就好像身體裏有無數個他,有些他像記起一些事,有些他卻要硬生生阻止。
記憶、思緒、身體被的感覺,他整個人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