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在長椅上睡着了,但架不住晚上太冷了,想了想還是帶你回來了。”顧玖說着輕輕咳嗽了一聲。
“你感冒了”季琉璃問。
“不礙事。”顧玖咳嗽的更厲害,過了一會兒才道,“喝點開水就好了。”
“昨天,謝謝你”
季琉璃想起昨天自己差點一無所有。
脫掉的防線被攻克了,結果卻被傷的體無完膚,她真是傻,傻了太多次,這一次再也不想繼續傻下去了。
“凡事不要太逞強。”顧玖伸手輕輕摁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說:“你的身後還有很多朋友。”
季琉璃忽而想起什麼,昨天威廉先生手裏的那些照片,肯定是威廉貝兒找人拍的。
她既然是要讓威廉先生知道,也絕對不可能只讓威廉先生一個人知道。
這件事過了一夜,一定發酵的很厲害了吧。
“我可能給你們惹大麻煩了。”季琉璃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大概不適合留在這裏了,我先走了。”
“等等。”顧玖叫住她,“剛纔纔跟你說你身後有很多朋友,怎麼這麼快又想着自己一個人躲起來”
“我是個惹事精,而且惹的通常都是大麻煩,跟我在一起的夥伴從沒有什麼好下場。”季琉璃說道:“後會無期。”
“以前也許是,但以後不會了。”顧玖攔住她。
她奇怪地看向他,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有點唐突。”顧玖開口說道:“我是說剛好我喜歡麻煩。”
顧玖伸手,輕輕落在她的腦袋上:
“如果你覺得做朋友太麻煩我會不好意思,我剛好缺位顧太太,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繼續留下來給我惹麻煩”
季琉璃的心裏彷彿有一瞬間被什麼叩響。
太突然了
她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
她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他這算是在求婚
好一會兒,她纔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表面依舊雲淡風輕,狀似不在意地說道:“哪有人喜歡麻煩的,你不用安慰我。”
“我就喜歡。”顧玖說道。
她聽見他說的話,呼吸變得有些說不出的凌亂。
“可是”季琉璃說道:“你不明白。我爸他專制慣了,向來順昌逆亡,只准以他爲尊。”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
“我八歲那年喜歡跳舞,第二天,教我舞蹈的老師就不見了。”
“我十歲那年喜歡畫畫,第二天,跟我一起學畫畫的夥伴就搬家了。”
“我十二歲的那年喜歡製作娃娃,後來一把火全被燒了,我回來只看到灰燼”
“我十七歲那年喜歡的男孩喜歡吉他,我喜歡他也喜歡吉他,然後我吉他被我爸摔了,我還是抱着吉他跑去找他,結果他已經失蹤了。”
“我爸說他在我跟錢之間選擇了錢,我知道他是選擇了夢想,我不怪他,因爲我至少還有夢想,結果我手裏的吉他的最後一根琴絃都被我爸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