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人,他根本不知道哪個纔是可能催動她身體的毒素,導致孩子流掉的人。
他只覺得漫天的恐慌淹沒了他。
記憶中從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慌張成這樣,除了六年前棋棋在那場大火中喪生時自己無能爲力救他的那一件事他從不覺得這世間還有他辦不到的事。
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渺小到如同塵埃,任由命運的線將他扯離她的身邊。
雙腿劇痛到快要不能站立。
可是
他卻一定要用它們來行走。
奔跑
不顧一切去往她的身邊。
像六年前那樣絕望的痛苦再也不想經歷一遍,那種看着重要的人離自己而去卻無能爲力的感覺,一遍就夠了
折磨了他這麼長時間的噩夢,他不想再讓歷史重演。
他一定要讓她活下來,不顧一切付出所有竭盡全力,一點保留都沒有地將她救回來
棋棋坐在輪椅上看着竭盡全力衝出去的宮千璨,眼神冷冽如冰,捏着輪椅扶手的手,關節泛白。
宮千璨看着監控畫面裏,在慕初晨身邊來來回回的人,只覺得自己被劇痛淹沒。
誰纔是
誰纔是會傷害到她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
他看到畫面裏,慕初晨一個人通過通道,走向舞臺。
對面沒有人。
可她還是走上去了。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她要幹什麼
一個人舉行婚禮嗎
他明明說過再也不讓她受到委屈,可是此時此刻,能夠遇見的荒涼都被她遇見了。
而這一切卻都是因他而起。
絕望,痛苦
更多的是驚慌。
害怕,無助
婚禮現場。
場面已經有些失控。
慕初晨一個人走到舞臺。
不管宮千璨發生了什麼事不能來了。
她都要完成這場婚禮。
他和她共同的婚禮。
牧師眼神複雜地開口問慕初晨:“慕初晨小姐,你願意嫁給宮千璨爲妻,一生一世珍惜他,照顧他,無論貧窮貴賤,健康殘疾不離不棄,跟他互相扶持,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嗎”
“我願意”
忽而有很多人朝着舞臺這邊涌了過來,人數多到無法控制。
這個瞬間,慕初晨的手機忽而響了起來。
但她沒有接。
牧師不知道要怎麼辦,新郎沒有到場卻還要繼續的婚禮,真的從沒見過。
可是慕初晨的眼神如此堅定。
他只好例行公事地說道:“宮千璨先生,你願意”
“我不願意”
突然一個聲音控制了麥克風。
全場都看向聲音的來源。
慕初晨震驚不已。
那是宮千璨的聲音。
他的聲音似乎還帶着極致的瘋狂,顫抖着,聲嘶力竭。
一瞬間,全場都好像安靜了下來,全部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慕初晨聽見宮千璨的聲音呼吸凝滯,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可是她還是若無其事地開口說:“他願意”
她的聲音堅決如鐵,沒有絲毫的遲疑和慌亂。
牧師爲難不已:“慕小姐,這樣的狀況我從沒有見過,婚姻是自由平等的,必須經過雙方的同意才能夠生效的。既然他不願意,婚禮就不能算數,還請您不要固執這場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