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不用客氣，我發現你說話挺有意思的，都用尊稱，咱雲海小地方，不用那一套，就你你的就行啊以後有事找我，咱認識就是個緣分”
喬陌然竟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爲這位亓雪峯太自來熟了，跟她說完，竟直接接過她手裏的拖把，“我幫你拖地”
“你小子無事獻殷勤，看見美女了，屁顛屁顛的幹活了，平時叫你們拖地你們幾個都推三阻四的，哪一個不是亂跑”劉科長說着已經走了出來，跟亓雪峯開了句玩笑。
“科長，您老太不給面子了，美女面前怎麼能如此詆譭我”
“我哪是詆譭你，我說的是美女效應”
劉科長手裏一摞資料，拍拍亓雪峯的肩膀。“不過小亓，我得謝謝你，更得謝謝小喬，另外那幾個下午出發回來也來科裏認識一下咱們科的新成員，希望小喬是福星，以後那幫小子看到你，保證都會屁顛顛地也幫我幹活”
司機其實也隸屬於祕書科，只是平時都不在科裏，因爲單位工作，每天要求司機開車帶着人出發去下面企業巡視，所以，祕書科，除了劉科長和兩個貴婦，能留下幹活的真少。這下喬陌然來了，一下好多了，居然帶着平時一說打掃衛生就跑的司機也跑來給拖地了，這是美女效應啊
劉科長拿着資料去三樓給局長送材料，敲門後進去。
顧以笙正在接電話，好像是公務電話，見他進來，他很快說完掛了電話。
“局長，你要的材料”劉科長也沒有坐，直接走來把材料放在顧以笙的辦公桌上。
顧以笙點點頭。“嗯，辛苦了”
“局長，新來的人都安排下去了”劉科長又彙報。
“嗯，知道了，劉科長，這段時間，你的工作很辛苦，以後希望能給你減輕點負擔”
“局長太體恤了，也沒多辛苦”劉科長客氣了句。
顧以笙拿起文件，似乎不經意地道：“剛纔那個小喬，在打掃衛生吧”
“啊是呀”劉科長一頓，有點不知道局長的意思。
“我的辦公室也該打掃了”顧以笙漫不經心地說道。
“局長，我來給您打掃”劉科長趕緊拍馬屁。
“劉科長，哪能讓你啊，你可是我們的大科長呢中層領導，怎麼能掉價就讓那個小喬過來幫我掃掃吧，叫她跟亓雪峯那小子一起”顧以笙說着一擡頭看到劉科長的表情，然後從自己的辦公桌裏抽出一份文件。“你回去寫這個的材料”
雖然顧以笙的話很受用，但是劉科長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兒來。
他接過文件，發現上面居然是一部分機密參數，趕緊放下。“局長，這是機密文件，我寫”
“所以，只有你跟我看到了這份文件，你是我的祕書科長，難道要我親自去寫文件保密就行了，回去看看吧，抓緊寫了，我還得上報”
“是”劉科長飄飄然起來，該局長自己寫的東西，居然也叫他寫，劉科長覺得局長要重用自己，立刻就更加的鬥志昂揚起來。“我馬上叫小喬和小亓上來跟您打掃衛生”
“嗯”顧以笙繼續看文件。
喬陌然聽到讓她去給局長打掃辦公室的時候都傻了。這個顧以笙，他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亓雪峯卻很不生分的拉着她胳膊就上樓。“崩帶東西，局長辦公室隔壁的小屋裏有專用的拖布和掃把，局長一直嫌棄我大手大腳不會打掃，好在你來了，以後局長辦公室，咱兩個包了”
亓雪峯說這話說的好似天大的恩惠似的，打掃辦公室就好像是無上的榮光似的。
被拉着上了樓，顧以笙的辦公室在三樓，燙金牌子上寫着三個字：局長室。
“顧局，我們來給你打掃衛生了”亓雪峯似乎跟局長關係不錯，說話也沒多畢恭畢敬的。
“嗯，好好打掃”顧以笙頭都沒擡一下。
喬陌然被亓雪峯帶着洗拖把，洗抹布，在顧以笙辦公室忙活，忙了十分鐘不到，只聽到顧局喊了聲：“小亓，我沒煙了，你幫我去買條煙”
“呃好的，局長”小亓立刻要走。
“等等，拿着錢”顧以笙從自己錢夾裏抽了一張大鈔。“就買十塊一包的，去菸草公司買，樓下小賣鋪的，我怕是假煙”
“菸草局”亓雪峯愣了下。“會不會太遠了我打掃完了再去把”
“不遠，快去吧煙癮犯了”顧以笙催促。
“好的，局長”亓雪峯剛要走，看到喬陌然，嘿嘿一笑，有點傻乎乎的：“小喬，不好意思啊，我回來立刻幫你，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啊，好”喬陌然只能點頭
誰知道喬陌然的開門見山，引來的只是顧以笙攤攤手，聳聳肩。
確切地說，他似乎微微怔了怔，然後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長，卻不發一言。
喬陌然的臉騰地通紅，難道是她搞錯了人家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出去買菸而已。一切都只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的胡思亂想而已。
但是話都說了，乾脆一次說清楚吧，免得一個單位裏很彆扭。
於是，喬陌然深呼吸，頭都沒擡起來就對着顧以笙道：“我知道我能考進來是你高擡貴手，但是你也別指望我感謝你”
說完這句並沒有聽到顧以笙的回答，喬陌然不由得擡起頭來，但見顧以笙看着自己，眼底已經看不透什麼情緒了。
她微微驚了下，小嘴微張，整張小臉都是說不出的複雜情緒。他沒想到顧以笙什麼都不說，真讓人意外。
撐過最初那一刻的震驚，喬陌然終於回了神，繼續道：“以後在局裏，我會裝着不認識局長，從來沒見過局長，這點局長不用擔心”
剛纔，他在祕書科外跟她裝作不認識，不就是不想任何人知道他們認識嗎她這一點還是看懂的，反正她也不想認識顧以笙，這點恰好，如她意。
“過河拆橋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顧以笙終於開口，而他只是坐在大班椅上，隔着偌大的辦公桌看着她，笑容笑容豔麗，態度漠然，沉穩得沒有一絲波動。
一剎，喬陌然被顧以笙的這樣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只聽到顧以笙又接着道：“喬陌然，你自己捫心自問，倘若沒有我的提點，你能進這個單位你面試能得高分我沒有一點功勞嗎那些資料就是白白送你的嗎你倒好，非但不感激，還想逃避，你是典型的忘恩負義的那種小人吧”
“那我謝謝你”喬陌然反應不算遲鈍，只想快點結束話題。
誰知道接下來顧以笙的一句話，更是權力無邊：“喬陌然，能讓你進來，也能讓你出去做人別太囂張”
到底是誰囂張呢
好吧，在這種時候，她識時務者爲俊傑吧，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低着頭，覺得自己真的太低了，低到了塵埃裏，她試圖說話：“我可以打掃衛生了”
他涼涼地打斷她：“喬陌然，你以爲我爲什麼讓你進來”
喬陌然脊背一陣冷意襲來。
只聽到顧以笙道：“有男朋友了嗎”
喬陌然錯愕，擡頭看向他。
“嗯”他也擡起俊美異常的臉，眼中有漫不經心的慵懶，薄脣間說出的話卻殘酷無比：“我這個人喜歡先給予，再索取，所以想想看，你拿什麼回報我呢”
喬陌然瞠目，完全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只覺得脊背冷意滲透。
“你，你想做什麼”
顧以笙只是雙手在那一刻交握，放在辦公桌上，擡手敲敲桌面，他的表情在一剎那妖豔無比：“這得你自己想嘍”
喬陌然一聽到這種別有用心的話，心底的怒意就被挑起了，她就知道這個人不會那麼好心，虧她還以爲他是好心的，原來不是。
她猶豫了下，就冷着聲音開口道：“局長大人，請恕我愚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局長大人的大恩大德，不知道您是需要我怎樣的歌功頌德，是要給您立牌坊還是給您建寺廟以供我家萬代敬仰，要是這樣的話，您放心，您的大名會在我家的功勞簿上流芳百世的”
喬陌然這些話，連諷帶刺的，聽着真是令人驚心。敢這麼跟局長說話的新人，她是第一個。
但是，顧以笙是誰，人家只是很平靜地、玩味地看着她。“小貓的爪子露出來了挺犀利的，不過我很喜歡啊”
喬陌然聽到這樣的話，莫名心底一個驚悚，如果顧以笙被她刺的火了，那麼她或許不這麼害怕，可是偏偏沒有，他沒有一分一毫的生氣，只是笑了，笑得那樣妖孽，那樣讓人心驚。
他就坐在哪裏，窗外的陽光恰好透過百葉窗斜打在他的身上，光線陰影交疊恰好擋住他的半張臉，只看到他光潔的下巴，嘴角微揚，似嘲弄，似睥睨。
接着，他眯起眸子，脣角桀驁的挑起，沉聲的開口：“想立牌坊和建造寺廟那好啊，我就給你這個榮幸，先給我設計個圖紙看看吧，滿意的話，就按照你的圖紙設計建造，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