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陌然,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偉大把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間,把朋友也玩弄在鼓掌之間跟宋易楓分手送他兩萬六,你是想叫他永遠記住你,欠了你吧你借錢也裝好人,你不覺得很假嗎以前沒有那麼覺得你假現在看來還真是,你真是太假了”
喬陌然如五雷轟頂,腦海裏一片空白,臉色也跟着蒼白,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真的那樣不堪嗎
“那天,你明明可以說的,就算那天你不說,昨天你也可以說的,可是你沒有喬陌然,你還別覺得委屈,你一點都不委屈委屈的被騙的是我”
喬陌然被最好的朋友這樣說,她真是百口莫辯,無從辯駁,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小寶生氣也沒有錯
畢竟,她的確有時間去說清楚的,可是沒有她只顧着自己肚子疼,睡了一天,什麼都沒有說,她甚至不打算說,從來就沒有那個念頭要告訴小寶,結果卻這樣了
她愣在那裏,抿着脣,試着解釋:“小寶,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會生氣,我真的無話可說只能說對不起”
“喬陌然,你以爲一句對不起就能打發我了你是對不起我,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我告訴你,我氣的不是曹澤銘曾是你的未婚夫,我不管過去你們怎樣,你都有時間告訴我的,可是你卻選擇了欺騙,有你這樣當朋友的嗎”牛小寶的語氣十分犀利,面容冷漠:“喬陌然,做人,不能太過分”
“小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喬陌然只能說這幾個字,她完全理解牛小寶的心情。
“曹澤銘因爲你跟我提出了分手,你還真是有能力,有手腕,先是宋易楓,接着是那漂亮的小女孩的爸爸,哦還有那你之前懷過孩子的爸爸,甚至我表哥,你拒絕了我表哥亓雪峯,你不就是嫌棄他是一司機嗎喬陌然你是不是巴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圍繞你轉喬陌然我也告訴你,我雖然被你騙了生氣,但是我沒說出你懷過孕的事,我如果這樣告訴曹澤銘,你以爲他還會要你嗎你覺得你真的能左右所有的男人嘛”
這話,如一枚鋼刀插入喬陌然的心口,瞬間就窒息了一箭穿心,她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疼
太疼了
連呼吸都跟着疼。
她臉上的肌膚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慘白慘白的,無言以對。
她低下頭去,咬住了脣。
牛小寶站在她對面,隔着茶几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看到她低頭,牛小寶眼底閃過一抹掙扎,卻一仰頭冷笑一聲:“你別在我面前裝可憐餓,我如今算是認識了你的真面目我們是做不成朋友了你太不坦誠了,我掏心掏肺對你好,換來的是你背後插一刀你既然認識那麼多男人,有了曹澤銘這麼個大靠山,把我的錢還回來,我們一刀兩斷,從此各走各的”
“不”喬陌然搖頭。“小寶,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不是故意你說的輕巧,爲什麼當時不說你一定要讓曹澤銘說出來,羞辱我才滿意嗎”
喬陌然無言。
“一週之內,把錢還回來,我們的友情,到此爲止”牛小寶說完,就氣匆匆走了出去。摔得喬陌然的房門很響。
喬陌然坐在沙發上,眼淚倏地就流出來。
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真的是像小寶說的那樣嗎她會裝,她矯情,她有手段,讓所有的男人都圍繞她轉真的是那樣嗎這一刻,喬陌然反覆的問着自己。
最後,她抹掉了眼淚,站起來,走到餐桌前把粥喝掉,然後簡單收拾了下。背了個包,就走了
她不知道去哪裏,肚子很疼,可是再疼,也沒有心疼
她忽然很想念禪兒,不知道爲何,就突然想起了禪兒。
她也想起了自己懷過的孩子想起了畢業之前的那個五一,她經歷的一次慘痛的人生經歷。
喬陌然一直不願意去回憶那段往事,不願意去想懷孕之後的經歷,可是因爲牛小寶的一句話,讓她整個人陷入了那段痛苦的記憶中。
去年三月份中旬,當她最後用自己的尊嚴和女人最寶貴的東西換來了學費時,也懷了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因爲讀書,因爲畢業離校要體檢,她根本留不住
她很怕,不知道怎麼辦她離開了學校,回到了雲海,想過要留下那個孩子,不是因爲對孩子爸爸的感情,坦白說,一夜,根本沒有感情
她害怕,她怕打胎之後自己身體受不了,也害怕肚子裏的孩子怪她,她怕作孽,以後會做噩夢
孩子50多天的時候,她還在猶豫,醫生說馬上就要過藥流的最佳時間了,可是她還是捨不得,無論怎樣的感情,她覺得都捨不得,這是她的親人,她的血脈所以她一直在猶豫不決,下不去手。
五一長假,她漫無目的,不知道去哪裏,b城是不能打胎的,她怕遇到熟悉的同學。
而且她也真的不想打掉那個孩子,甚至想過生下來,可是要是這樣從學校走了,或者被學校查出來,她只怕畢業證都拿不到。沒有畢業證,她找不到工作,又怎麼給孩子上戶口,怎麼撫養孩子
她的心在猶豫,一直一直的,或許是因爲這樣,她心情在忐忑和不安以及極度的恐懼裏導致身體的不穩定。
最後,她從b城回來,在回雲海的路上,自動流產了
不知道是寶寶體恤她的心情,還是上天在懲罰之後又給的體諒,她的寶寶在途中流產了
很疼,血流了很多,而心更疼。
然後,她卻哭不出來,一滴眼淚都沒有,她不知道是肚子疼還是心疼,眼裏一片空茫。
這個孩子來的意外,走的也這樣意外。
看到她流血的人正好是牛小寶,那是她跟牛小寶最初認識,之後才知道她們都曾在雲海一中,說起來也算是校友,同級不同班。
牛小寶送她去了醫院,在醫院裏檢查後,醫生說沒有流乾淨,還要刮宮,她躺在手術檯上,疼的冷汗直冒,死去活來,卻再也流不出眼淚。
在雲海醫院的婦科病房住了一天,牛小寶幫她墊付了藥費,之後至此,她跟牛小寶成了朋友
自從那次流產後,喬陌然的身體很差,發高燒,回到學校,論文答辯之前,她連續感冒,三天兩頭打針吃藥,宋易楓照顧她,無微不至。
畢業的時候,她跟宋易楓變成了沒有言明的男女朋友。接着宋易楓讀研,她回雲海工作。至此,跟宋易楓電話聯繫,跟牛小寶一起工作。
而今天,這樣被牛小寶翻出來最沉痛的記憶,喬陌然很難受,很難受。
她的心裏好像被利刃生生刮過,幾乎連呼吸都痛得無法忍受。
背了包包,她下樓,打了一輛出租車,上去後司機問她:“去哪裏”
“去雲海汽車站”她麻木的說道。
接着司機看她臉色不太好,就問了句:“姑娘,你臉色怎麼這麼白啊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啊”
喬陌然原本隱忍的心情,因爲陌生的出租車司機大叔的一句安慰而突然崩潰,眼淚撲哧撲哧就流出來,她說:“我沒事謝謝您我只是有點難受,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哪裏難受啊要不我拉你去醫院看看吧”司機大叔有點擔心。
喬陌然搖頭,撫着胸口,只是覺得呼吸都疼:“我很難受,可是我不知道哪裏難受,您送我去車站吧,我想坐車去b城”
“你看上去很不舒服,坐長途車會很累的”
“沒關係”
“那好吧”
司機大叔送她去了汽車站,喬陌然發了瘋的找去年她流產時候坐過的那輛車子,可是,沒有
她想起那輛車子是早晨從b城發車過來的,就算要回去,也得下午兩點後。
於是,她坐在雲海汽車站的候車大廳裏,看着汽車站的提示牌,面無表情。
淚水都涌在了心裏,卻一滴也滴不出來了
她扭頭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突然就陰了,似乎要下雨。
不喫不喝,她坐在那裏五個小時,直到終於等來了那輛車子,還是那個司機,那個押車員,她買了車票微微低頭上車,坐在上一次坐過的位置,司機後面第三排最裏面。
她坐在那裏,手裏抱着包包,扭動看向窗外,外面陰的厲害,不多時就下起了雨。
接着,雨越下越大,她不受控制的把身體蜷縮起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押車員走過來問了句:“姑娘,你看上去很不好,沒事吧”
“我沒事”
“你確定你沒事”
“沒事”喬陌然扭頭看着窗外的雨。
心中無限淒涼,寶寶,是不是媽媽太壞了,所以纔會失去你是不是因爲有了那樣的想法,所以你纔會自己離去你這個貼心的小東西,怎麼能那麼瞭解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