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顧以笙挑挑眉。
“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
“那倒不是，只是有點意外”
“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想搞個廠子，環保這塊兒不太懂，能諮詢一下我們的顧局長嗎”
顧以笙再度挑了挑眉，敏銳地問道：“污染很大”
“應該不大吧電鍍”
“呃這不行”顧以笙沉聲道。
“不行嗎”張婷有點疑惑。
顧以笙又道：“這個項目不會立項審了，屬於高污染行業，即便是我們給審批了，報上去也是不會通過。”
“是嗎”
“當然，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和你的朋友，這個行業目前不給予審批，立項都不會，你朋友既然是有資金辦廠子，不如找個穩妥的項目”
“那顧局給推薦個唄”
顧以笙一怔，似乎有點意外。“這個不好說”
“對你來說還有不好說的”張婷的語氣裏帶着戲謔：“明天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叫上我朋友，一起諮詢一下”
“請我”顧以笙有點意外，眸光一怔，閃過什麼，道：“這樣吧，明天你叫你的朋友去我辦公室找我，我找幾個項目給他看看如何”
“那樣也成”張婷笑着道：“明天幾點”
“十點左右吧”
“可以我叫他去”
“那就這樣”顧以笙道。
“再見”
掛了電話，顧以笙眉頭皺了皺。發動車子，去幼兒園接孩子。
接到孩子的一剎那，小丫頭噘着小嘴跟顧以笙說話：“顧爸爸，幼兒園的老師說，後天是親子日，要爸爸媽媽一起參加遊戲”
其實顧以笙接孩子的時候，老師已經告訴過他了。
小丫頭沒說話，只問了句：“我爸爸呢叫我爸爸來參加”
顧以笙又是一怔，自己的閨女是真的把舅舅當成親爸爸了，這是他活該，猶豫了下，顧以笙道：“顧爸爸會參加的，寶寶不要擔心。”
“那媽媽會參加嗎”小丫頭問。
“這個你親自去問問媽媽”顧以笙說着就發動了車子。
“媽媽都不接我，我好想媽媽去接我”
“媽媽會接你的你要跟她好好說，知道嗎”
“知道了”小丫頭抱着希望幻想着喬陌然去參加親子日的時候，她也可以跟小朋友們說，她媽媽來了
到了福海小區，顧以笙打了喬陌然的電話。
喬陌然沒接電話。
顧以笙抱着孩子下車，然後提了一籃子雞蛋，放在旁邊等候。顧以笙沒見到人，又打了喬陌然的電話。
這時候從巷子裏面，傳來手機鈴聲。
接着，人也來了。
喬陌然手裏提了菜，走了過來。
手機鈴聲響了的時候，她就知道是顧以笙，因爲人到了附近，也沒有接電話。
看到她，小丫頭就跑了過去。
“媽媽，你在這裏呀”稚嫩的童聲，帶着興奮。
喬陌然看看她，又想起了豆子，她幫這個男人照顧女兒，仁至義盡了，侄兒都沒有這麼關心過今天這個男人這麼得瑟，她想起來就氣。
“嗯”喬陌然笑了笑，牽着她的小手。“走吧”
“拿着雞蛋”顧以笙說。
喬陌然這纔看到，原來那雞蛋是從家裏買來的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喫雞蛋”她說。
“媽媽，我想喫”小丫頭說：“顧爸爸，你幫我們提過去吧”
顧以笙一怔，撲哧樂了，到底是他的閨女，骨子裏就跟他親。
“好，顧爸爸給提過去”顧以笙笑了起來。
喬陌然卻走過去，提着那籃子雞蛋，冷聲對他道：“今天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回去吧，別打擾我我要冷靜冷靜”
她今天的確不想跟他見面。
顧以笙一愣。沒敢上前，點了點頭。“那你好好想想，我這就走”
他也覺得她的確需要好好想想，他老是這麼打擾她，會適得其反。
只能眼看着她們兩人穿過馬路，自己無可奈何的坐在車裏。
喫過飯後，小丫頭跑到廚房拉着喬陌然的褲管，仰着頭喊：“媽媽，我想看動畫片”
喬陌然一頓，蠟筆小新在顧以笙那裏，沒有帶過來呢。
“改天再看吧”喬陌然說。
小丫頭瞪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喬陌然：“可是媽媽，我現在就想看”
喬陌然拉下臉來：“那你去顧爸爸那裏看吧，一個晚上看完，以後不要來了”
小丫頭一聽這話，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媽媽，我不看了不看了”
她太累了這樣下去，對自己不好，對孩子也不好
“嗚嗚”小丫頭邊哭邊抽搐，趴在沙發上，然後說：“媽媽，我沒有哭，是眼淚自己下來的”
喬陌然更是心酸，嘆了口氣：“別哭了，想看啊，那我們現在下去買”
她不想去找顧以笙要，還是去買份新的吧
“媽媽，買新的不是要很多錢嗎”小丫頭皺眉。
“嗯”喬陌然點點頭。
“打電話讓顧爸爸送過來，不好嗎”小丫頭倒是安排的很妥當。
喬陌然搖頭：“顧爸爸忙，我們去買個新的吧”
“好吧”
拿了鑰匙，開門下樓。
小丫頭的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
走出去小區，來到了位於福海小區不遠處的那家音像店。
喬陌然之前在那裏買了一盤戴佩妮的一念之間，沒想到又來了。
兩人進去，小丫頭很開心。
“媽媽，我有兩個蠟筆小新了”小丫頭更加的興奮。
喬陌然也不說話。
走到了音像店，那大姐看到喬陌然一頓：“啊妹子，又見面了啊”
“嗯”喬陌然笑笑：“您這裏有蠟筆小新嗎”
“呀這是你的孩子啊”那大姐笑呵呵地開口：“長得可真像你啊，小美女呢”
“阿姨好”小丫頭很有禮貌，晃晃喬陌然的手：“媽媽，阿姨說我長得像你”
喬陌然表情一滯，有點尷尬，卻也沒有解釋。
“蠟筆小新在這邊呢”那大姐帶着她們去挑。
這時候，喬陌然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電話，是陌生號碼，好像是家裏那邊的座機號碼，可能是村頭小賣部的電話。
喬陌然出來接電話：“寶寶，自己找，媽媽去接電話大姐，麻煩你照顧一下寶寶，我去接個電話”
那大姐爽快一笑：“好的，妹子”
喬陌然走出來，站在路邊的花壇邊接電話。
果然是家裏打來的，是喬爸爸。
“紅帽兒，回去了嗎”
“爸，我回來了”喬陌然說。
“哦，回去就行了”
“我給你打回去吧”喬陌然覺得座機打過來要花錢的，手機打座機不花錢。
“不用了，今天你領導臨走非要留下了兩千塊錢你知道嗎你媽媽在你席子底下拿的，你知道這個事嗎”
喬陌然一愣，有點意外，顧以笙什麼時候放下的，她怎麼不知道
“那錢太多了，紅帽兒，還沒跟人家定下來，咱別沾人光”喬爸爸道。
“我知道了爸，我會還給他的”其實她也知道，還，顧以笙也不會要。
“你下次來的時候把錢帶回去”
“你和媽留着花吧，我領了工資給他”
“我和你媽也用不了錢了，你們都大了，我們現在不用錢，喫的都有你來了拿回去，留在手裏，讓你嫂子知道了，又是個禍害”
“爸，她不敢，以後她想做什麼，你無需讓她那麼多”喬陌然輕聲道：“她不養老我養，你不要擔心”
喬爸爸一愣，沉吟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紅帽兒啊，養兒防老啊，都指着兒和兒媳婦，你以後啊，孝順你公公婆婆就行了。我和你媽你就想起我們來，回來瞅瞅，不叫你養老”
喬爸爸越是這麼說，喬陌然越是難受，“爸，我跟哥哥一樣，我都養”
孝順父母，盡贍養義務是天經地義的，不是兒子女兒的區分，她也從未想過推脫責任。
“爸知道你的心意，閨女就是重情義，以後說吧”喬爸爸聲音似乎哽咽了下。“我先掛電話了啊，得空了回來啊”
說完，掛了電話。
喬陌然心裏酸酸的，說不出的滋味，忽然覺得，很多事，自己理解的不到位，片面了，原來過去的自己，也是狹隘了的
喬陌然掛了電話，轉身要走，突然駛來一輛小汽車，開着刺眼的燈，她一下傻了，那車子眼看着就朝自己這邊撞來
千鈞一髮之際，她感覺身體被人一把抱緊，跟她一起，滾落在一旁的低聲。
接着尖銳的剎車聲響起。
喬陌然錯愕的擡頭，就看到緊緊抱着自己的，用整個身體把自己護住的人是顧以笙而花池邊，剛纔她站的地方，停着一輛白色的轎車，裝在花池上，從裏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衝着她着急地喊：“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喬陌然驚魂未定
顧以笙卻是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一雙手緊緊地抱着喬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