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顧以笙時刻注意他，他把簡要的問題講完，讓李副局長陳述下面的事，自己坐在那裏，就這麼看着喬陌然，他看到她緊抿着脣，她周身氣流的波動，是在微微的無法剋制的顫抖着的。
她在隱忍着什麼。
顧以笙想起來之前請假，說了要去結婚的。
如今，回來，兩個人沒有婚禮了，她以後在局裏怎麼混
她還要留下來，其實她內心沒有表面那樣的堅強，這個認知讓顧以笙的心柔軟的幾乎疼痛。
這個丫頭，愛逞強到了極點。
想到此，他在主席臺上，拿出手機，按了一個信息。
別人只當是公事，但是那個信息，卻是發給喬陌然的。
他說：“陌陌，別怕，我隨時都等你回頭”
信息傳到喬陌然手機的時候，她看到的手機號碼，是一串的數字，不再是某個人的名字，也不是狐狸，只是一串數字，而那串數字，其實早已經爛熟於心。
她看了看信息，無聲地刪掉。
微微擡頭時，他正在面無表情地坐在主席臺上，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散會的時候，喬陌然在後排，讓前面的人走。
等到最後只剩下幾個人的時候，她才陸續跟着走。
路過主席臺的時候，她聽到顧以笙說：“喬陌然，等等”
喬陌然愣住。
幾乎是瞬間，剩下的幾人都看向了他們。
誰也不知道，顧以笙和喬陌然此刻到底什麼關係。
喬陌然突然發現，顧以笙在單位居然無所顧忌。
他居然這樣喊住她，當着最後幾個同事的面，他說話的樣子淡淡的，眼神卻是灼灼的。他是故意的，故意這樣叫住她，不顧流言蜚語，就這麼叫住她。
說了對不起，道了歉，卻最後還是不會手下留情，這就是顧以笙，永遠的強勢，而這種強勢，存在與骨子裏。
她挺直了脊背，身體僵硬地不成樣子，好似等待行刑一般。
終於被帶到了局長室，喬陌然看着眼前這個男人，關了門，她抿緊了脣，說道：“以後，請避嫌吧，局長”
說完，她拉開辦公室的門。
顧以笙卻一把按住她的手，將她按在門板上。
性感的聲音蘊含了一絲的痛楚，忽然從他脣間飄出一句問話：“如果我不呢”
喬陌然大驚。
明明是大夏天，她卻忽然有種全身冰冷的感覺。
她沒動一下。
她還是失策了。
她以爲那樣義無反顧後他會醒悟，會放手。可是，還是這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她怎麼忘了這個人是不擇手段的。
“陌陌，你以爲那樣做了，我就會恨你，恨到再也不理會你是不是”
在他面前，她是透明的，她瞞不住他任何祕密，任何。
她沒有否認，只是無奈自己做了徒勞的事。
她沒說話。
顧以笙看着她抿緊的脣，眼裏一抹深邃的光芒，只鎖住她不放。
壓迫感剎那間席捲她全身。她忽然覺得，自己跟着他進辦公室還不如當衆拒絕他好，跟着他過來是極其糟糕的事。
“陌陌”他忽然溫柔地喚她的名，好似有笑容，說出來的話語卻叫人心驚膽寒。
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他收斂了他渾身的戾氣。
良久，穩定了情緒，他低聲道：“陌陌，事到如今，冷卻這些流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對外公佈我們結婚了。我是男人，不怕說，但是你是女孩子，你要知道名節很重要”
“既然你能如此爲我考慮，就不要再單獨找我，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所有一切，都結束了，你這樣，纔是真的害我”她冷聲的說出這句話，果然見顧以笙神色黯淡了下來。
他慢慢開口，“我怕我不這樣，就再也追不上你了。”
喬陌然心裏一酸，這個男人，太狡猾了，就會說這樣的話讓她心軟。
可是
她微微斂下睫毛，說道，“你還是那樣的自私，名爲我好，實際上還是爲了自己。”
“陌陌，我是爲你好”他強調。
“真正的爲人好，是不打擾。當愛已成往事，我們彼此唯一能做的是不再彼此打擾。顧以笙，你還想逼我到何種地步呢”她此時已經很虛弱，看上去似乎被這些事折磨得不堪一擊。
流言沒有擊倒她，可是，他今天來了又這樣糾纏，她身心疲憊。婚禮上那樣的致命一擊，都沒有讓這個男人望而卻步，她真是不懂了，自己究竟哪裏好了讓他如此忘不掉還是這張臉吧
“不打擾，那這些流言怎麼辦”他反問她。
“時間久了自然淡忘，你不也是知道，新聞都具有時效性，何況是流言呢”
“陌陌，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喬陌然身子靠在門板上，對面前的男人輕聲說道：“我寧可高傲的單身，孤獨終老，也不願卑微的愛着，委屈到死。就要一份相對公平和寧靜，你永遠不懂。”
她的眸裏劃過一絲微諷的憐憫。這個男人，不會懂的。
他們如果再這麼下去，只會傷心難過不平衡，真愛是一種從內心發出的關心和照顧，沒有華麗的言語，沒有譁衆取寵的行動，只有在點點滴滴一言一行中對方能感受得到。
如果沒有了這個能力，所有的堅持，都沒有了意義。她放手，不想再傷害他也不想傷害自己。
“那你教我懂”他看着她，眼神灼灼，“我知道這樣是很委屈你，但是，我沒有把你當替身，你跟希言不是一樣的人陌陌，希言是我的初戀，我這個人對待感情不是太開竅，我承認我不夠了解你的切實感受，所有人都以爲我欺騙了你，但是，我沒有”
喬陌然無言，再解釋都是徒勞。
顧以笙湊了過來，低頭去吻她的面頰。
喬陌然沒有躲避，那溫熱的脣落在她的面頰上，只是，怎麼也溫熱不了那顆疲憊的心。
有些東西可以選擇遺忘，比如傷痛，遺忘，也是一種權利。
所以，喬陌然覺得此刻的自己，應該是遺忘了
“陌陌，你教我懂你，我學，不行嗎”
“以笙，你是不是以爲這樣就可以了就像上次一樣，就像是刺青，照片，只要你糾纏，一直一直我就會妥協了”她搖搖頭，眼底平靜一片：“我告訴你，不可能了，我是真的不會再跟你有結果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非要把我逼到這一步，難道我連拒絕你，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