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喬陌然的聲音坦坦蕩蕩,宛若皎月:“我已經開始新生活,我不要這樣的人,你說什麼都對我沒有絲毫的作用”
“喬陌然,你真是鐵石心腸,你怎麼可以這樣心狠,你轉首就跟曹澤銘結婚了,你可有對得起你跟顧以笙之前的感情你是否又對自己負責了你不覺得一切發生的太快嗎”
“我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你跟我說這些,只會讓我更加的慶幸,我離開顧以笙這樣一個寧可幫助小三的男人是多麼正確的一件事”她平生最討厭的,顧以笙都做盡了,她離開他,是十分正確的
車銘簡壓着嗓音冷笑,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喬陌然,你真是夠狠,你就不怕被報應嗎”
喬陌然心中一陣絞痛,無力的閉上眼,小巧的嘴脣吐出三個字:“天在看。”
車銘簡突然一愣,視線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對了,我們都錯了”
“我不敢”喬陌然輕哼一聲,倒也平靜:“錯和對,都交給時間和上天,懲罰也好,報應也好,我都不想再欺心”
“可是你嫁給曹澤銘已經在欺心了”
喬陌然臉色一白,微微地嘆了口氣,原來,人真的是走近了之後,瞭解了之後,才能看出其中的優缺點,車銘簡還真是飛揚跋扈
“你現在愛着顧以笙,跟曹澤銘在一起,你不覺得是欺心嗎”他忽然俯身過來,握住她的肩頭,他的話語,冰冷如刀,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胸口:“你覺得你真的那麼偉大”
“我從不覺得我偉大”喬陌然驟然直視着他的眼睛,眼裏依稀有晃動的剔透淚水,但是一眨眼,卻又好像只是錯覺,她的眼裏除了堅毅坦然之外再無其他,她咬着牙,嘴角輕輕顫動,喬陌然本不想再說,最後還是說了幾句話:“顧以笙在你眼裏是好人,專情,甚至可以樹碑立傳,但是在你看來最美好的品德對我來說都是最悲慘的人生。專情的男人固然是好,但是前提是他對別人的專情,不是對我我憑什麼要一個對我感情不單純的人,你覺得他善良,而我恰恰覺得他惡毒。他選擇幫助大哥,隱瞞全家,把我置於小三的境地,自己去維護一個小三,可曾想過我和禪兒,想過他最愛的希言”
車銘簡錯愕。
喬陌然繼續說道:“我是不算個什麼,那麼顧寧川的妻子和孩子呢他又把大嫂和侄兒置於怎樣的境地他是一個父親,他可有曾想過爲禪兒做榜樣可有真正想過自己的責任自己的言行是不是被法律和道德所允許車銘簡,你以爲你品德高尚,你友誼至上,可有想過你的行爲很齷蹉一再逼迫我做什麼讓我離婚回到一個不懂是非的人身邊叫我違心的生活一輩子,你不臉紅我還臉紅呢我還是那句話,這些事,跟我沒有關係了顧以笙願意不顧人倫道德去照顧一個小三那是他的選擇,他該承擔的結局他自己去承擔,這跟我絲毫關係都沒有”
聽到最後一句,車銘簡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難看到了極點,眸子裏好似要噴出火來,恨不得就這樣把她燃盡
她說的是有道理,可是,她怎麼可以無動於衷
喬陌然伸出手拉開車銘簡的手,然後開車門下車。
“喬陌然”車銘簡怒吼。
喬陌然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自以爲是的以爲你代表了正義,其實你也是是非不分的混蛋你們一丘之貉,永遠不會了解顧寧川妻子的悲哀,永遠不會了解女人的心死,一旦心死了,你想點燃,那是絕無可能的你和顧以笙都已經讓我覺得很噁心了,別再讓我覺得更噁心,你們就算死,也給我死遠點,別死在我面前”
說完,她挺直了脊背,一步步上樓。
兩行淚,輕輕地滑出來,她不知道爲什麼落淚,只是好笑又悲哀。
他的苦衷,真是笑話充滿了諷刺,只不過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了。
而她,只過自己的人生。以後,她的生命裏,守護着一個叫曹澤銘的男人,顧以笙的榮辱,悲歡,都跟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只是,顧寧川要死了,傷心的還是顧媽媽想起那個慈祥且犀利同樣痛恨小三的的老人,她的內心真的是說不出的感覺,顧媽媽人到遲暮,白髮人送黑髮人,情何以堪她只希望顧媽媽不要受太多的傷害,顧寧川的妻子永遠不要知道張婷的存在,可是,這也跟自己沒有關係
客廳裏,小丫頭興沖沖地跑來。“媽媽”
曹澤銘剛洗完澡,換了衣服,頭髮還溼着,更顯得桀驁,她輕輕一笑,說了四個字:“我回來了”
顧以笙回到的家的時候,一臉的疲憊。
已經一週了,顧媽媽每天看到兒子這樣回來都是一臉的擔憂,當知道陌陌決絕地跟曹澤銘領證後,她是驚訝的,同時也是羨慕的,當然更多的是深深地擔憂和對兒子這樣狀態的心疼。
那樣的女孩子,心狠到何種的程度,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喫飯了嗎”顧媽媽看顧以笙臉色不太好問了句。
顧以笙點點頭:“媽,喫過了,你喫過沒有”
“吃了”顧媽媽輕聲道。
顧以笙換了鞋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想動。
“兒子啊,你這樣不行啊”顧媽媽真的太擔心兒子了。
顧以笙強打着精神安慰她:“我沒事,很好”
可是他越是這樣說,顧媽媽越是心酸難過。“打起精神來吧”
顧以笙低下頭去,神色有點悽惶。“媽,女人的心爲什麼會那麼狠”
顧媽媽一愣,嘆了口氣。“女人的心一旦狠起來是比男人狠得。男人心狠的時候可以不計任何後果的對待女人,而女人在男人不計後果的對待後,會永遠的離去,再也不回頭可是,兒子啊,不是女人狠心,而往往有些時候是因爲女人表面要跟你斷絕來往,而你沒有看到她們背過身去流下的淚水如果你沒有徹底的傷害她,她又怎麼捨得你”
“可是,她真的重新開始了”顧以笙說這話的時候語調都是哽咽的。
“兒子啊,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事,無論你怎樣努力都是得不到的,所以,忘記吧她也未必合適你的,把心敞開,將來找個真正適合你的女孩子。”
“不找了”他搖頭。
他如今已經是愛不能,恨不能,悔不能。向前一步是深淵,退後一步是荊棘原以爲可以一直甜蜜地到地老天荒,滄海桑田,可是,最後的結局卻是這樣極具諷刺的色彩。
什麼所謂的愛情,最後的結果,都不過是移情別戀。
人的心,如海底針,琢磨不透。
思緒混亂,意識模糊。
他從高傲優雅的尊貴天神般的紳士淪爲一個邋遢瘋癲的在暗夜悲憫自己的孤獨者,一切因爲什麼
在掙扎痛苦無奈之後,他還得不得不面對盪漾着空曠的寂寞的心臟。
有些事情越想忘記反而記得越牢,天長地久不過是一枕黃粱的夢,太過沉溺就醒不來了。
點了一支菸,也不管母親在身邊,就抽了起來,煙火映襯的他的臉,分外寂寞,沉浸在某種思緒裏,愈加肆意潛伏而出的寂寞,更加深刻的空廖。
怎麼能相信,愛情突然就沒有了呢
四年,在失去一切行屍走肉逃避現實裏好不容易打算重新開始的他,再度嚐到了愛一個人的甜蜜滋味,可是,愛情就這樣沒有了
叫他如何輕易的相信呢
就算她真的在很短的時間裏跟曹澤銘領證結婚,可是,他又怎麼能相信她會輕易交付了自己的身子呢呃是啊,她本就跟人不一樣,她不也是當初不認識他的時候把自己給賣掉了嗎她到底經歷了多少事,讓她做的這樣的決絕呢他發現,他從來沒有真的瞭解過她。他固執地以爲陌陌即使在別人的身邊也是自己的,固執的相信她會永遠的愛着自己,可是,現實卻是給他這樣的致命一擊。
他突然站了起來,風風火火地往外走去。
顧媽媽喊他:“這麼晚了,你去哪裏”
“有事,媽,晚上不用等我,我去玉山花苑那邊休息”他把母親接來雲海,擱在公務員小區裏,玉山花苑那棟因爲喬陌然而買的房子,他每天都去一下,想想他跟她之間爲數不多的相處
顧媽媽嘆息了一聲,卻是不知道如何說。
顧以笙上了車子,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老同學。“蕭寒,你好”
“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你這傢伙是無事不找我,說吧,啥事,老同學”那邊傳來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