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以笙面無表情往前走,有人擋着他,但是因爲他身材高大,稍微一用力,輕而易舉地就躲開,而這時候,祕書科也來了幾個人,幫忙擋住記者。
喬陌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她忽然覺得,這個工作根本是個高危行業,認真工作,很多時候都是出力不討好的。
顧以笙在樓梯口對劉科長低聲交代:“找宣傳科來處理一下媒體”
“是”劉科長回答,然後對着還不走的媒體說:“還有什麼問題的,可以來接待室,一一記錄”
喬陌然準備去五樓,卻在三樓樓梯上聽郇站長說:“小喬,局長來了,你快去籤假條”
喬陌然想到昨天沒有找到顧以笙,假條的確沒有簽字。
她有點無奈,只好去了顧以笙的辦公室。站在門口,還沒有進去,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剛坐下來拿着電話一臉沉鬱的男人似乎感覺到門口有人站着,倏地擡頭,皺緊的眉頭在看到來人時候微微一愣,繼而舒展了一些,然後依然是面無表情,只是看着喬陌然,銳利的目光好像是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喬陌然這才走了進去,站的很遠,從包裏拿出請假條,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輕聲道:“補得假條,請你簽字”
顧以笙眉頭又一皺,示意她拿過來。
喬陌然走了過去,顧以笙已經低頭,似乎不願去看她。
她的假條遞過去。
他握着假條的手青筋微微凸起,拿過筆,刷刷寫了三個字,他的名字,也許是因爲太過用力,鋼筆的筆尖過於鋒利,離最後一筆生生劃出了紙張的傷痕。
寫完了,他把假條給她,看到她的臉色依然不太好,過於蒼白,人也清瘦不少,顧以笙只覺得心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痛得不能呼吸,只能萬分無助和疼惜地望着喬陌然。
對上一臉傷痛強忍着的顧以笙,喬陌然看到他疲憊的滿是血絲的雙眸,無法言語。
一時間,百轉千回,各自悲涼不已。
顧以笙這些日子都會想起跟喬陌然在一起的日子,那些點點滴滴,都會想起。尤其一個人的夜晚,會思念過去相擁而眠的時候,那些快樂的悲傷的記憶如此清晰的盪漾在孤寂的夜色裏。
那些思念像一條蜿蜒的小蛇,慢慢纏住他的心,等他覺得痛的時候,已經深入骨髓了。顧以笙的眉頭再一次深鎖了,微微垂下眸子。
喬陌然已經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只有一股濃重的化不開的沉鬱從他身上的每一處滲出,讓立在辦公桌外的喬陌然不由自主酸澀起來。她不再去看他沉鬱的臉龐,拿了假條,聲音沙啞地開口:“謝謝,我先走了”
喬陌然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她沒有回頭,身子無比的僵硬,想說一些話,關於剛纔那些記者來的事,想說他一定可以度過難關,可是,卻無法言語。
她走了出去,身後,顧以笙在人走出去的時候,雙手忽然掩面,遮掩住了所有的情緒。
走到門口的喬陌然,停下腳步,轉頭,卻在看到他雙手掩面,身體有點顫動的時候整個人驀地一僵,她的眼睛瞬間溼潤,卻是再度轉頭離去。
回到五樓辦公室,把假條給了郇站長。
郇站長接過去看了一眼,點點頭。
喬陌然回到了自己辦公室,坐下來。
李偉正在跟許晨談論着編制的問題。“許姐,你現在這編制問題還在學校那塊嗎”
許晨說:“早過來了,幸好早點過來,不然現在逢進必考,誰受得了”
“倒是喬陌然他們幾個應該是按照公務員考試進來的,進了監理站,不知道是按照大隊編,還是事業編也不知道顧局怎麼想的”
喬陌然其實知道,監理站也就是監察大隊和監測站的都是參公待遇。也就是參照公務員待遇。但是科室裏很多事業編的人掛在別的科室裏,並不是那樣規範。但是單位的確分了事業編和公務員編,她是按照公務員考試考過來的,自然也就會是參公待遇。
“聽說事業編不予提拔,這到底是不真的”李偉似乎也不是十分明白。
許晨搖頭:“說是這樣說,但是很多中層都還不提拔了,提到副科這一步,自然演變成公務員編,嘿,李偉你問這幹嘛”
李偉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因爲我事業編啊,想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兒啊”
許晨眼神一轉,輕輕一笑:“有的,放心吧”
“可咱單位提拔的也太少了,多少年不能換一次,這都幾年沒有提拔過人才了”李偉說話的時候就帶了抱怨。
許晨又道:“想在這個單位得到提拔,機會兒太少了,有能力的去別的單位,別的單位還真是快,一兩年就能出幾個中層,咱們這裏這些年也就那幾個往外走的太少了”
“拉倒吧,我還是在這裏熬着吧”
“看吧,你還是捨不得這個單位的”
兩人在說笑着,喬陌然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找了學習材料,她很多東西都不懂,這跟課本的知識,課堂裏學到的東西都不一樣,她只是看了幾篇工作總結,就只是監理站的工作總結,就是懵的。
見她低頭看文件,李偉和許晨都瞅了她一眼。“小喬啊,聽說昨天你們去一笙了,你老公見到你還不高興死”
喬陌然一愣,擡起頭來,笑笑。
“小喬”這時候門口傳來王亞樵的聲音。
喬陌然忙站起來,“王姐”
許晨和李偉也都打招呼,王亞樵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就說:“我找小喬有點事,你們忙啊”
說着,就拉喬陌然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女廁,在廁所門口,王亞樵走進去,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人,這才說:“聽說郇站長帶你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