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陌然心裏有點不舒服。
顧以笙往前一靠,微微地俯下身子,他的身體跟她的後背靠的很近,曖昧地往她的身上貼了貼,嘴脣似有若無地碰着她的頭髮,意味深長地說:“陌陌,今天上午,你在維護我,爲什麼呢蛋糕是我的謝禮,謝謝你那樣公然維護我”
喬陌然臉上一紅,咬了咬脣,輕聲道:“我只是做了很正常的事,不要你的蛋糕,請你回去吧蛋糕誰喜歡你送給誰”
“寫了你的名字了,送給別人,只怕沒有人要”他說。
她一怔,淡淡地背對着他說道:“那就丟了”
“一千多的蛋糕,丟了會浪費的”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帶着溫熱的氣息。
喬陌然身體一僵,這樣杵在門口,他絲毫要走的意思沒有,她也不強求,乾脆進了屋裏。
顧以笙跟着也進去,然後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自己輕車熟路的去洗手,什麼也不說,然後回來打開蛋糕盒。
喬陌然坐在沙發上,心裏有點無奈,也說不出的滋味,不是說要重新開始了嗎怎麼又跑來了
她坐在沙發上,一時間眉頭皺了起來。
顧以笙看着她戒備糾結的神情,撲哧一笑,樂出聲來,然後拿蛋糕刀切了一塊蛋糕,遞了過去。
喬陌然看着巧克力蛋糕,黑黑的巧克力覆蓋了整個蛋糕,有奶香味和巧克力的味道傳來,很是誘人,這蛋糕是心形的,中間兩個大字,摯愛。
下面兩個字,陌陌。
喬陌然平靜地望着顧以笙,望着他的眼睛,輕聲道:“以笙,我們回不去了,別這樣了好嗎”
顧以笙再度笑了,沒有急功近利,沒有失落傷心,有的只是淡然地笑容,很是平靜,好久,才飄來他慵懶的聲音:“我沒有想過要回去我只是請你喫蛋糕”
說着,他嘴角忽然就翹了起來,那抹笑容,很是意味深長。
喬陌然無法去揣測他的心思,只是現在,她覺得他似乎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時候,對她,志在必得
看他這樣子,她忽然有點無奈,接過他手裏遞過來的蛋糕,然後拿起小叉子,輕輕地盛了一點,送到嘴邊,甜甜的滋味帶着點苦澀,甘苦同在,她安安靜靜地喫完這一口,輕聲道:“蛋糕很好,謝謝你的蛋糕,你可以走了”
顧以笙卻只是笑笑:“你喫蛋糕,你的手沒好,我幫你煮點喫的,然後就走”
說完,顧以笙竟然一頭扎進了廚房裏。
喬陌然坐在沙發上,微微地嘆了口氣。
她拿出電話,輕輕地撫弄着電話,裏面的號碼不多,第一個號碼是曹澤銘的,她看着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無人接聽。
終於,電話再嘟嘟聲之後,自動掛斷了。
她又撥打了一遍,還是那樣,無人接聽。
她發了個信息,只有三個字:等君歸
廚房裏,只有昨天買的菜,顧以笙切了一點土豆絲,打算給她醋溜個土豆絲,他也真的認認真真地切了
喬陌然放下電話的時候,心裏有點惆悵。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她沒有拿到曹澤銘送來的離婚證,她此刻雖然簽訂了離婚協議,卻還是曹澤銘的妻子。她還是想回到曹澤銘的身邊,好好經營好這段婚姻,不被任何人影響。而顧以笙,她心疼,卻無法再回去了。
突然聽到廚房裏傳來輕輕地一聲低呼,她一愣,站起來,走了過去。
顧以笙正抱着手,好像切到了手。
“切到手了”喬陌然問。
“嗯”顧以笙不在意地“嗯”了一聲。“沒事,切了一點而已”
“出來吧,包紮一下”
顧以笙回頭看她,她已經走了出去,去臥室拿醫藥箱,在醫院回來買了個新的醫藥箱,裏面都是消毒消炎用的。
顧以笙站在那裏。
喬陌然打開一個酒精棉球的瓶子,用小鑷子夾了一個棉球,示意顧以笙用另外一隻手接過去。
顧以笙卻手抱着自己受傷的手指,硬是不接。
她擡頭看他,他不疑有他,說道:“幫我消毒吧陌陌”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點點頭,然後手拉下他的手,把棉球的酒精都捏了去,然後這才幫他擦拭手上的傷口,刀口不算大,血流了一些,有一釐米那麼長的刀口,她用了三個酒精棉球,直到祛除了血跡,這纔給他包了個創可貼。
她要收手的時候,他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陌陌,去找曹澤銘吧”
她以爲他握住她手,是要趁機佔便宜,卻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她訝異地看着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深處都是清澈。
她忽然有點措手不及,直到緩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他握着,她窘迫地慌亂地看着他,然後抽回手。“嗯,我會去的”
一下,有點沉默了
顧以笙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道:“今天我其實很想承認我們之間曾經的戀情的,只是曹澤銘之前說了那些話,我不想讓別人給你帶去煩惱無論你承認不承認,你倉促地嫁給曹澤銘,在外界看來,都是有問題的我不想別人評價你,所以我不去澄清,不是因爲我自己,而是因爲不想你再受到傷害回答曹澤銘身邊去吧,他愛你,雖然不知道因爲什麼,但是我懂男人,他愛你,這一點一直做得比我好我去炒完這個菜,馬上離開。”
她沒動,站在那裏。
顧以笙再度去了廚房。
聽着廚房裏傳來抽油煙機的聲音,她輕輕地笑了起來。
無形的壓力好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壓了上來,她在沙發上,拿起電話,看着,沒有回信息,沒有回電話。
她又如何去找他
她自信地以爲他有苦衷,可是,如今,他連電話都不接,她又該說什麼
顧以笙炒完菜,端出來,放在餐桌上,他的臉上已經面無表情,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喫飯吧”
她坐在那裏,輕聲道:“以後,不要這樣了,這樣會給我帶來困擾,也會給曹澤銘帶去困擾,以笙,如今,我能體會到你的好,可是不代表我們回去了真的別再管我了”
顧以笙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有點傷感,他灼灼的眼神鎖住她的眉眼,笑着說:“體會到我的好了”
喬陌然認真地點點頭。“是的,倘若我的自尊心沒有那麼強,也許,我們迴旋的餘地還有,但是,我性格太強了,不適合你,那個時候的我,的確過於苛責你了”
“那麼,如今,你還愛着我嗎”他問。
喬陌然望着他的眼睛,沒說話。
“陌陌,你還愛着我”
她的喉頭忽然就疼了起來,胸腔裏有太多的刺痛涌出來。
他再度笑着,“我媽跟我姐說你告訴他們你愛上了曹澤銘,其實沒有。陌陌,我比誰都瞭解你的言不由衷。但是我也知道,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的責任最大,我們並不適合。這纔是最根本的。但是,我們相愛,你我都無法自欺的迴避,現在,我們還愛着彼此,卻無法走在一起,陌陌,你說,這是天註定的嗎”
喬陌然怔怔地看着他,輕聲地道:“倘若愛一個人很多很多,愛的多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尊可以隨意的踐踏”
他也深深地凝視着她,薄脣勾得悽苦,似是自嘲,他有點拿她沒辦法地問:“陌陌,幾個月前,如果我們這樣談談,是不是結局不一樣呢”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你回去吧,我想安心呆在曹澤銘的身邊,好好愛他”
“嗯”他鄭重地點點頭,卻又輕聲道:“那我走了”
他往門口走去,門打開的時候,門口,站着一個人,黑着一張臉,正是曹澤銘。
曹澤銘的神情不羈而又冷酷,半闔着眸,看着門內的兩個人,顧以笙沒有絲毫的訝異,喬陌然則坐在沙發上還沒有回頭,並沒有發現他在門口。
顧以笙神情平和地望着曹澤銘,沉聲:“你終於還是來了,既然放不下,又何必那樣做”
顧以笙話一出口,坐在沙發上的喬陌然身體一僵,身體像是觸電一般地緊縮,她驀地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曹澤銘。
門口的聲控燈從側面打進來,把曹澤銘的輪廓照的異常清晰,他就站在那裏,半眯着眼睛望着他們,面無表情。
而顧以笙背對着喬陌然,他的身影同樣的被燈光照射,鑲嵌着金邊一般,她望着這兩個人,眼睛被深深地灼痛。
她忽然意識到,她的存在,彷彿,讓他們都很痛苦一樣。當她這樣意識到的時候,她聽到顧以笙對曹澤銘說:“等地就是你來,好好談談吧”
顧以笙說完,就走了出去,並且是幫他們帶上了房門。
曹澤銘站在門口,沒有說話,沒有動一下。
喬陌然等了良久,她終於站起來,走了過去。
曹澤銘眼神複雜地凝望着她,眼底似乎隱匿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