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總裁的枕邊妻 >376 你欠我一個解釋
    顧以笙凝望她良久,隔了好一會兒,穩住了情緒,這纔開口說話,清朗的嗓音,澀澀地傳來:“陌陌,我知道你一時間糊塗了,這只是你的一時糊塗”

    那張臉上忽然溢出了眼淚,顧以笙的手輕輕地伸過去,覆蓋在她的眼皮上,輕輕地幫她抹掉眼淚。

    “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不是什麼都看開了嗎”

    “你走吧”她終於開口說話:“我不會死剛纔是我糊塗了再也不會了,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陌陌,我讓大姐來照顧你如果你不喜歡我在這裏,讓我大姐過來,好嗎”他怎麼能放心的下這麼走了,萬一他走了,她在想不開怎麼辦

    她搖頭:“不用,我真的沒事”

    “那我打電話讓曹澤銘過來”他又說。

    她睜開眼睛,看着他,眼睛裏沒有絕望,沒有怒火,只有迷茫和空洞,彷彿行屍走肉一般,輕輕的問:“你要讓我真的死了才甘心嗎”

    顧以笙的眼睛忽然潮溼了起來,“陌陌你不願意叫曹澤銘就不叫,別這樣好嗎”

    “要是這個世界沒有我該有多好呢”讓他們都痛苦,她也很痛苦,倒不如結束了自己,讓他們從此都忘記自己。

    顧以笙本來潮溼的眼睛裏,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陌陌,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求你了”聽着她這樣絕望的聲音,此刻這個足有一米八三的男人淚水奪眶而出,完全不能控制。

    他想起來她以前說過,永遠不會走那條絕路,那時候的她,儘管自卑,儘管很多事小心翼翼,卻對生活是積極地態度的,但現在,她這樣絕望,他心疼的要死。他真恨不得殺了自己,自己都做了什麼呀

    她躺了一會兒,怕了起來,胃裏空的難受。

    “我給你煮粥吧”他不能走,他放心不下。

    喬陌然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走到客廳裏,蹲下去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而那個紅本本丟在地上,是離婚證。

    她只看了一眼,痛苦地閉上眼睛。

    顧以笙也走了出來,同樣看到了那個本本,他去撿。

    然後打開,看到喬陌然的照片,日期是今天的。

    她坐在沙發上,把腿收上去,身體漸漸的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沒有言語。

    顧以笙走過去,顫抖地用自己的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肩頭,她擡起頭,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看到了他眼底的潮溼,她很安靜:“其實,你不用愧疚,錯的是我,不是你們”

    “陌陌,別這麼說好嗎”他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我這裏很痛,痛得快要死掉了,你不要再自責了好嗎”

    “如果死的是我,不是希言,該有多好啊”她很羨慕希言,死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活着纔是最痛苦的。那樣的話,她可以不用成爲曹澤銘的痛苦,顧以笙的痛苦,從來不曾認識過,該有多好

    他本握着她的肩頭的手突然猛地收緊,彷彿承受了突如其來的壓力或痛苦。

    她視線空洞地望着他,眼中都是悲憫。

    顧以笙不說話,他只是緊緊地盯住她。他的視線越來越暗,逐漸變得深邃冰冷,漆黑的眼眸裏彷彿是深不可見的冰窟。“你就這麼想死地西洋片你在哪裏弄了一瓶哪個醫生給你開的”

    “校醫”她說。

    他看着她,忽然怔住,目光一凜,難以置信地吼道:“一年前你就想死”

    “我”喬陌然喉嚨發緊,疼的無法言語。

    “你說啊你是不是之前就想死”他覺得太震驚了,怎麼可能

    “是我之前想死,那個孩子流掉的時候我就想死了我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覺,找校醫給我開安定,她每天只給我開兩片到四片,我用了整整兩個月收集了這些,我想睡過去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就是這麼糾結的一種人”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很痛苦。

    顧以笙緊抿着脣,手上逐漸用力扣進她的皮肉裏,最後,他突然用力,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如今她想自殺了,因爲曹澤銘,她覺得對不起曹澤銘,剛纔他在門口,沒有離開,是因爲擔心,其實他今天是故意的,他知道他來,曹澤銘一定來但是,卻沒有想到,又被他搞砸了。而陌陌居然想要尋死,他怎麼能夠這樣任憑她去想死呢

    他微垂下視線,眼睛裏有悲愴的光芒一閃而過,“我纔是罪人”

    倘若去年,他沒有跟她一夜有情,她又怎麼會懷孕,怎麼能去有這樣的想法上一次,他知道她懷孕的時候,他的第一想法是責怪她,問她孩子哪裏去了事後才知道是自然流產,她一個學生,畢業時候還要體檢,她如何面對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情有多絕望了,不是絕望到一定程度,她又怎麼會去想到死呢

    她去推他,他卻不放開。

    她終於忍不住,死命的去推開他,然後飛快地拿了衣服,抓了包包,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裏”他在後面喊。

    “去找曹澤銘”她說:“該我面對我,我去面對”

    他一下子怔住,良久,點頭。“也好”

    她下樓,就這樣衝了出去。

    直接打車去了她跟曹澤銘的家,顧以笙打了一輛車子跟着,卻沒有追上去,他只是讓司機把車子停在小區的門口,然後他坐在車裏。

    喬陌然打開密碼鎖的時候,屋裏一片狼藉,什麼都砸了,偌大的一片狼藉的空間裏,是菸草的氣息,喬陌然站在門口,關了門。

    今天,他哭了

    他去送離婚證的時候,眼淚,那樣的多,那樣哀傷的神色,和自己說過的話只有那幾句,他那輕幽的語氣裏似乎有訴說不盡的哀愁和無奈。

    屋裏燈連着,她沒有看到曹澤銘。

    她滿屋子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她又去開隔壁的房間,打開門後,那抹孤單的身影佇立在陽臺邊,窗戶是開着的,門一開,空氣對流,冷風吹拂着他的衣服,和着風,他的身影肅穆的如同千百年來挺立的石像,就那樣站在陽臺上,手裏一支菸,屋子裏繚繞的都是煙味。

    不知道爲何腳下的步子忽然沉重起來,短短的距離,此刻竟讓像阻隔着生與死的界限,一步一步,喬陌然慢慢的走近,可隨着距離的拉近,她忽然有種想逃脫的衝動,是他的背影太孤單寂寥了,才讓她冰冷的心中慢慢的涌現出不捨的悲哀,爲他沉重的哀傷,爲自己沉重的無奈和愧疚。

    終於還是走了過來,可無形中,她感覺到曹澤銘周身散發的淡漠的氣息,是如此的森冷,毫無溫度。

    “澤銘。”喬陌然喚了一聲,輕柔的聲音在顫抖着,語氣裏比起往日裏多了份小心翼翼的關切。

    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曹澤銘痛苦的合上雙眼,任沉沉的哀傷染上眉眼臉上。

    半晌後,終於慢慢的轉過身來,深邃的目光凝視着眼前熟悉的身影,這一刻,曹澤銘知道他們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

    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痛楚深深的刺痛了喬陌然堅硬的心,爲什麼要用這麼哀傷的目光看着她

    之後,他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喬陌然顫抖着語氣,沙啞的低喃道:“你欠我一個解釋”

    他不說話。

    深邃如碧潭的眼中有淚水在打轉喬陌然哽咽的昂起頭,將沉重的淚又逼了回去,“你爲什麼要跟我離婚”

    “因爲你的心不在我這裏”他終於開口。

    “可是爲什麼拿着離婚證還要再跟我發生關係”

    “這是你欠我的”他的語氣那樣犀利,透着羞辱。

    曹澤銘比誰都清楚,一切都只是一個美麗而悽迷的夢,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彼此遙遙的想望,直到地老天荒。而她不愛自己,一切罪惡的根源都是因爲自己,他也給不了她幸福了倒不如讓她恨自己,然後永遠的放棄

    今晚,喬陌然再度放縱自己的情緒流轉,手緊緊的捂住嘴,哽咽的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讓淒涼的哭泣聲自口中溢出來,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他們真的要完了

    看到她這樣哭,他神色一黯,好似一絲痛楚鑽進了他的心,心臟火急火燎的痛了起來。

    “澤銘,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要這樣傷害我們兩個人,傷害我,你自己心情好也就罷了,可是你看你自己,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如何相信你是真的不愛我了”她平靜下來,還在抽噎,卻斷斷續續說出這一番話。

    立在陽臺上的曹澤銘手指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她痛苦哀鳴的細碎聲音一點點侵入了他的心、肝、脾、肺、腎,顫動了他的全身,強烈的痛意讓他手一下握成拳。

    他凝望着她,她的眼皮是紅腫的,眼睛裏都是淚痕,她看起來是如此的悲愴而悽楚,看的他肝腸寸斷。

    她走到他的面前,凝望着他的眼睛,彷彿想看進他的心靈深處。她又顫抖着脣問他:“澤銘,顧以笙的母親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如此”

    他的嘴脣蠕蠕顫動,張了張嘴,卻沒有辦法說下去。

    最後,他的喉嚨裏突然發出一聲嘶吼,他的表情是無法承載的痛。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沒法思索,沒法有任何反應,只是聽到他的嘶吼聲,她的心,就彷彿被剜了出來一樣的痛,到底是什麼讓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痛苦成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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