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後,看到宋易欣,她愣了下,“易欣”
宋易欣笑笑:“陌然姐,我總算找到你了,你這地方可真的不好找”
“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喬陌然訝異。
“偷偷跟着你來的”宋易欣笑笑,“陌然姐,我可以在你這裏擠幾天嗎我沒地方住了”
喬陌然怔忪了一下,點頭。“好”
她讓宋易欣進來,她手裏提了個包,裏面裝了洗漱用品和衣物。
敏感的喬陌然還是不相信她會突然到來,於是問道:“易欣,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怎麼知道我的住處的”
宋易欣已經知道了喬陌然跟哥哥分手的事,其實也就不算什麼開始,哥哥做的事她也知道了,林銳告訴她的,她想,如果是自己,也會離開的。
宋易欣望着喬陌然,搖搖頭:“陌然姐,有人很關心你,而我答應了他,不會說的”
“誰”喬陌然心裏一顫。是澤銘嗎她曾經提過一次,希望曹澤銘幫幫宋易欣,讓她繼續讀書。會是曹澤銘嗎
“你別問了總之,他真的是好人一個”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曹澤銘”喬陌然輕聲道,看到宋易欣有點訝異她猜對的樣子,忽然就笑了起來,然後道:“我就知道他是有苦衷的”
顧以笙回了公務員小區,這兩天母親和大姐都在這裏,他也回來住。
進門的時候,母親正在看電視,大姐也是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窩在沙發裏,看到他回來,顧藍問:“小四,你喫過晚飯沒有”
“沒有”顧以笙說。
“這都九點多了,還沒有喫嗎”顧藍有點擔心。
顧媽媽也看了兒子一眼,關心地問:“到底怎麼了”
顧以笙換了鞋子,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來,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看起來很疲憊,一句話也不願意說的樣子。
顧藍看他這樣,很是擔心,謹慎地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事”顧以笙眼睛都沒有睜開,這樣回了大姐一句。
“沒事你爲什麼不喫晚飯”
“我不餓”
“你去見了陌陌”顧媽媽又看了他一眼,很是不放心。
顧以笙沒有回答,而是忽然睜開眼睛,站起來,往臥室走去,他的神色很是疲憊,且不願多說一個字。
“我去給你煮碗麪”顧藍說着去了廚房。
煮完了面之後,端着出來,去敲門,卻沒有動靜。
“小四,我進來了”顧藍說。
裏面一句話都沒有。
她猶豫了一下,推開了門,臥室裏沒有人,洗手間裏好像有流水聲。
猜着他可能去洗澡了,顧藍就關了門出來,等了半個小時後,還是沒有出來,顧藍又敲門還是沒有人回答,然後她又開門,發現顧以笙還在洗手間。她不禁有點擔心了,於是就去敲洗手間的門,“小四,你再浴室呆了很久了,面都涼了,出來喫點東西吧”
“大姐,我不餓”裏面傳來顧以笙的聲音。
“不餓也要喫一點,久了會得胃病”
沒有回答。
顧藍就等在門口。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小時。
顧以笙在洗手間呆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出來的時候看到大姐一臉擔憂地等在他臥室洗手間的門口,察覺到大姐的擔心,他扯了扯脣。“我洗澡有什麼問題,大姐,你不會一直等着我吧”
“到底怎麼了”顧藍怎麼能不擔心,她瞭解弟弟的性子,知道他這陣子的苦,怎麼能不擔心呢
“真的沒有事”顧以笙裹着浴衣擦着頭髮,衝着大姐扯了個笑容。
可是顧藍卻瞧見他只是動了動嘴角,臉上的神色卻是很陰沉的樣子。
顧藍其實知道他心情不好,必然跟陌陌有關係。
“我給你煮的面,去吃了吧,媽擔心你呢”顧藍說。
顧以笙對母親很有意見,卻礙於母親的遭遇,他自己打小所受的教育,讓他無法對母親有任何忤逆的言語。
“你先出去吧,我換衣服”他說。
顧藍走了出去,幫他帶上門。
顧媽媽鄭瑤光還在看電視,視線落在電視上,至於有沒有看電視,誰也不知道了。見顧藍出來,鄭瑤光小聲問:“怎樣”
“說換了衣服出來”顧藍道。
鄭瑤光嘆了口氣。“看來他還是在怪我”
這幾天回來,兒子都沒有怎麼跟自己說話,總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其實她知道兒子心裏藏了太多的不瞞,“他是怪我讓曹澤銘跟陌陌離婚了”
顧以笙出來的時候,坐在餐桌前,開始喫那碗已經涼了塌在一起的面。
“重新煮吧”顧藍問他。
顧以笙搖頭。“姐,這樣就挺好”
於是,母親和大姐就這麼看着他一口一口喫完那碗麪,喫的乾乾淨淨,把筷子放下來。他看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他對着母親和大姐說:“媽,大姐,睡覺吧,天色不早了”
說完,他就站起來往臥室走去
“站住”鄭瑤光沉聲喝道。
顧以笙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只是問了一句:“媽,有事嗎”
“你到底打算跟我生悶氣到何時我還不是都爲了你們好,你明明放不下喬陌然,媽媽只是爲你搶回來該屬於你的東西”
“媽,陌陌是個人”顧以笙輕聲地開口:“我跟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和曹澤銘離婚了,你們就一定能夠回去”鄭瑤光道。
顧以笙輕輕一笑,有點苦澀:“媽,今晚,陌陌自殺了差一點就死了如果我沒有預感,也許真的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個消息讓顧媽媽整個人錯愕,她和顧藍都愣在那裏。
顧以笙輕聲道:“我再一次地錯了,我以爲我去了,曹澤銘會看清自己的內心,因爲嫉妒也會回到陌陌身邊,卻不曾想加速了他們的離婚媽,我又一次地錯了我的介入,我的好意,最後都辦了壞事,那麼您呢我們都不要再好心辦壞事了吧比起她可能永遠的沉睡,還不如她活着,即使不在我身邊,我能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還堅強的活着,就足夠了至於您跟曹澤銘說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說完,他再度進了臥室。
鄭瑤光和顧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臥室的門口,緊閉的房門讓屋子裏陷入了極端的安靜裏。
顧以笙獨自仰面躺在臥室的牀上。一輪彎彎的下弦月掛在空中,射出的淺淺白光撒進屋,正好落了一小塊在他的臉角,映出一行透明的晶瑩。
那屬於深夜男人的淚,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在眼角流淌,無聲無息,卻怎麼也止不住。
他有些失眠了,起身去摸電話,很熟練地按了一串數字,放到耳邊,卻沒有撥出去。
他對着未曾撥出去的電話輕聲道:“陌陌,我不想流眼淚,身爲男人,就該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無論怎麼睜大眼睛,都無法控制酸澀的水漬一股腦的涌出來。別走那一步,永遠不要”
電話裏沒有絲毫的動靜,又怎麼會有動靜呢他的把電話的屏幕弄亮了,呆呆的盯着那十一個數字,然後還是小聲道:“我愛你,從失去後徹底明白,此生再也不會愛上另外的女人,重新開始,不過是騙你,騙自己陌陌,我只能孤獨終老了”
他看着窗外想了想,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輕輕起身,沒有驚動母親和大姐,他穿好衣服下樓出門,開車,在夜裏穿行。
一路上,他的車子幾乎是漫無目的,最終卻還是開到了福海小區。
他停在小區的對面,熄了火,安安靜靜地摸出了香菸,點燃後,猛吸了好幾口。
只見菸頭的青煙在他的指縫中,繚繚繞繞地散開。之後,他一支接一支地抽,到了最後一支不剩的時候,他發動車子,開到了玉山花苑。
回到了他曾經跟她有過一段美好且苦澀的過去的房子裏,他坐在牀邊,拿出錢包,看着裏面的照片。他的陌陌,他的女兒,他眸光愛憐地凝視着那張嬌嫩的容顏,她的眉宇間即使笑着,也總是習慣平添一種淡淡的哀愁,美麗中透着一種對未來和人生的不確定情緒。
屋裏安靜的像一潭死水,顧以笙就這樣看着那張照片,不曾有過的挫敗感,深深地、重重地,在心底拖鋸着。
修長的手指柔柔地掠過照片,眷念地撫上她微微淡笑着的臉蛋,他晦暗的眸中閃過一抹痛楚。
第二天。
喬陌然出現在單位的時候是淡然的。
進了大門,門衛送了她一份報紙。
b城娛樂週刊。
她看到上面一個版面整個篇幅登陸了她跟顧以笙的事情,大體的意思是,顧以笙和自己沒有絲毫曖昧,一切都是別有用心想要顧以笙離開雲海環保局的人背後誣陷,整個篇幅渲染了顧以笙對車希言的深情,對工作的嚴格要求,也間接說了喬陌然的身世,她是郯城首富的女兒,曹應之的私生女。
她的身份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