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時,藥被護士推了進來,林銳拿起藥,對護士道:“藥先放在這裏,等下再打”
護士愣了下,幾乎是下意識地問:“爲什麼不打啊”
喬陌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很是錯愕。
林銳道:“要上廁所,等下你再過來打吧”
“那也行”小護士點點頭。“我先給別的去打,等下要打的時候喊我就好了”
曹澤銘今天一早去了b城,被司機拉着,拆線後意味着他可以出院了,但是還需要靜養,因爲事情太多,他必須去面對,所以不得不親自去b城。
接到林銳電話後,得知這個情況,他嚇壞了,打了顧以笙的電話。
接到電話幾分鐘,顧以笙就趕到了醫院。
“爲什麼不打針”喬陌然很狐疑,“我不想去廁所呀”
林銳沒有回答。
“是不是有什麼事”直覺地喬陌然覺得出了事:“易楓呢宋易楓呢”
“克凡把他帶走了,你不要擔心”林銳說:“宋易楓不想見你,或者是不敢見你,等等吧,早晚會見的我讓易欣過去了暫時不會讓他離開”
“是不是有什麼事”喬陌然繼續追問。
“林銳,把護士站剩下的藥一起送去化驗”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低沉而充滿了冷戾的力度。
喬陌然怔住,門口,顧以笙揍了進來,一臉的暗沉,也許是趕路走得太急,髮絲凌亂,鼻尖額頭都有汗水溢出,他進了門看到針沒有打,似乎鬆了口氣。
剛纔那句話,林銳已經明白,把剩下的藥截住,他立刻點頭往藥房走去,顧以笙對着站在門口的汪成潤道:“成潤,你去給林銳幫忙,親自送到我安排的檢驗那裏”
林銳一愣,回頭,看向顧以笙,顧以笙面色平靜。他也沒有說話,就跟汪成潤一起去了護士站配藥室。
“是不是藥有問題”喬陌然不是傻瓜,儘管他們不說,但是她還是覺得有了問題,也看得出顧以笙的緊張。
顧以笙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是不是啊”喬陌然還是很執着的問。
“是”顧以笙點頭。
喬陌然一驚:“是宋易楓說的是不是”
“對”
她一下怔忪起來,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真的是給我的嗎難道她真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嗎她就那麼恨我”
聽到喬陌然這麼說,顧以笙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什麼,那一剎那,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拿出電話,飛快地往母親那邊撥了去,然後看了眼護工在,於是道:“你們先出去下”
她們一走,屋裏只剩下喬陌然和自己,顧以笙這纔對着電話說道:“媽,我爸打針了嗎”
“正準備呢你不用擔心”鄭瑤光的聲音傳來。
“不要打那藥不要打”顧以笙幾乎是喊着的。“那藥有問題,你先不要打,把電話給我爸”
“你是說”鄭瑤光一下都懵了。“她要害你爸爸”
“也許狗急跳牆了她怎麼能容忍的了你們的婚禮,她本就心態不正常了,藥不要打,我讓人過去處理”
“銘簡來了”鄭瑤光說。
“把電話給銘簡”顧以笙沉聲。
喬陌然一直看着顧以笙打電話,她有點着急,希望每個人都沒有事,視線在觸及到他受傷的手背的時候,微微怔住,眼底滑過什麼。那手背,沒有包紮,看起來傷的很重,像是拿拳頭撞擊什麼硬物而受傷的。他在自虐嗎
鄭瑤光把電話給了車銘簡,顧以笙接單交代了幾句話:“銘簡,今天的藥不能打,把所有的藥先截住,我讓蕭寒過去,通知警局找人化驗,藥物你重新監督醫生配”
“對藥下了手”車銘簡真是被震住了。“這老孃們是不是瘋了”
“你來處理這件事,打大姐的電話,不行轉到軍區醫院我要打給大嫂電話,回頭再跟你說,你先扣住藥”
幾乎是同時掛了電話,撥了蕭寒的,讓他去找銘簡處理。
再然後立刻撥通魏靜寧的電話,這個點正好是早晨八點半左右,動作快的可能都打上針了,電話撥通後,魏靜寧接了電話。“小四”
“大嫂,晨然哥的藥打上了嗎”
“我在路上呢”魏靜寧道:“還沒有過去”
“立刻讓人停了藥,把那個藥扣住,可能有問題”
聽着顧以笙的語氣裏的急促,魏靜寧也提起了心:“她這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啊”
“你快去,注意安全,開車要小心,希言的教訓,我不想在我們家其他人身上再有了”那代價,太慘痛,受不起。
魏靜寧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個提醒,“再聯繫”
打完這些電話,顧以笙轉頭看喬陌然,看到她一直緊張地盯着自己手裏的電話,他一愣,安慰她:“不會有事的,有了防範她不會那麼容易下手的”
“禪兒和你大哥的孩子”喬陌然提醒。
“北北有專人保護,禪兒現在去了b城,也很好”
喬陌然這才鬆了口氣,視線又看到他拿手機的手。
顧以笙一愣,似乎從她眼中看到了擔憂,他笑了笑:“不小心弄的,不用擔心。”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直接否認,只微微垂了眼睫,隨意的掩去了目中的顏色,若有所思,不知道想些什麼。
顧以笙在她對面落座,他目光灼灼,在她面上流連打轉,像是在看一世珍寶,只是,那珍寶,不再屬於自己。
喬陌然不是沒有感覺到這目光,她真的想快一點結束這一切,遲雲到底何時能罷手還是再也不會罷手
“藥的事,我會處理,你先躺會兒吧”說着,他站了起來
顧以笙背對着她,沉聲道:“她所有的目的,都是想用你來打擊我,倘若你不存在了,我或許經受不住打擊從此消沉下去。因爲要打擊顧家的男人,她要我們每個人都痛苦,即使她唯一的兒子,她也利用真正可憐的不是我,是曹澤銘,有這樣的母親。接下來怎樣的磨難,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我會打起精神來應對你不必覺得見了我尷尬,事情結束後,我會自動消失在你們的生活中”
他的這一番話,讓喬陌然震驚不已。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你要去哪裏”
“你關心嗎”他反問。
喬陌然愣了愣。
關心,已經沒有了資格。
她沒有說話
他轉身,看向她,“無論去哪裏,都會打起精神生活希望你也是”
他看着她的眼睛,裏面都是深邃
她也看着他,沒有躲避,只是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是源於什麼呢
愛他太深,無法容忍一絲的雜質,所以無法相守
還是愛的不夠深,所以無法永生陪伴呢
無論是什麼,她的這聲對不起,都讓他心痛難當。
“你們怎麼都在這裏”突然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喬陌然往門口看去。
門外這道聲音,是曹澤銘的
他一早去b城,沒有到就回來了吧
沉浸在失神中的顧以笙也愣了一愣,這時候,曹澤銘推門而入,今日早晨走的時候他穿得很正式,一身黑色的西裝,甚至打了領帶,看起來莊重而又精幹但是這會兒領導也扯開了,釦子扯開兩個,頭髮凌亂,看的出有點慌亂。
曹澤銘進了屋裏,目光看到屋內只有顧以笙和喬陌然,他神色一滯。在鬆口氣的時候又有點暗沉。
喬陌然沒有解釋。
顧以笙也沒說話。
還好,這時候顧以笙的電話響了,他接電話,往門外走去。
曹澤銘看到顧以笙的背影,再看向喬陌然,走了過來:“陌陌”
喬陌然輕聲道:“你怎麼回來了”
“擔心你”他說。
“我沒事”喬陌然搖搖頭。“易楓回來了”
曹澤銘聽到這個名字眉頭一挑,面容有點暗沉,在他離開的日子,那小子跟陌陌戀愛過,不,應該是差點戀愛了,比較曖昧的關係
“遲阿姨連易楓都利用了澤銘,我不知道我身邊多少人被她利用,我真的有點怕,我想見她,親自問問她,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大家,放過她自己呢”
“我問過了,直面問過”曹澤銘道:“可是,沒有用陌陌,我”
他想說,其實,痛苦的是他,那是他的母親啊他如今要跟別人一起對付自己的母親,那種心情,很糟糕,卻又無可奈何
“你很難受是不是”她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澤銘,我可能無法再去原諒她了,她要的是我們的命,我不知道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心狠的人,非要我們這些人都痛苦。”
曹澤銘心頭抑鬱,卻也無法言語。
“澤銘,你會後悔嗎她是你的母親”
曹澤銘眼光微變,眼底閃過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瞬間掩飾下去,他的眉頭緩緩地皺了起來,望着喬陌然的眼睛,緊緊地,像是在探尋什麼。良久,他忽然開口:“倘若有得選擇,誰會願意做一個忤逆自己母親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