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嫁給我好嗎”他的語氣無比虔誠。
鹿雙兒沉默了,看着秦曜天眼底裏殷切的期盼,她於心不忍,但又不能因爲一時的情緒化而輕率地做出決定。
“曜天,我們先不結婚好嗎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你至少要給我時間消化,好嗎。我腦子現在很混亂”鹿雙兒用那種痛苦而夾帶着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秦曜天感到胸前一陣悶氣,心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他繃着臉,眼底閃過了一抹光速的痛楚,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說:“好,我們先冷靜冷靜,我聽你的,我給你時間消化。”秦曜天收起了那顆求婚戒指。
鹿雙兒望着他,想說點什麼,卻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是對他的傷害。對於今晚的求婚,她心裏很內疚,面對他精心準備好的驚喜,她卻要說出那樣違和的話。鹿雙兒仰着頭看着她,捕捉到他眼底的落寞和憂愁,心裏更加不忍。生怕他因此生氣,她拉住了他的手,輕輕地晃着,聲音細如蚊吶說:“曜天,我累了,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秦曜天望着她秀氣的臉,鑲嵌着一雙靈氣的大眼睛,此刻正眨着無辜而惶恐的目光,像個犯了錯的女孩一樣。
秦曜天不忍見到她這副嬌軟的模樣,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肢,聲音輕柔了幾分,用着無限寵溺的口吻,笑着說:“好,我們離開,我送你去休息。回城太遠了,我們今晚就在附近的酒店休息好嗎明天我們看完日出再走。”
秦曜天徵詢的目光看着她。
鹿雙兒猶豫了,但不忍秦曜天疲勞駕駛,便點點頭。
“好的。只不過,有換洗的衣服嗎你出門的時候沒和我說要在海邊過夜。”
“沒關係,車裏有衣服,我爲你準備了一套新衣服和睡衣。”
鹿雙兒心裏一暖,。如此完美體貼的他,像極了徐飛揚。
兩人踩着沙子朝着附近的海景酒店。
“謝謝你今晚帶我來看海,我很開心”
“你開心就好。”
“”
兩人陷入了沉默。
走了一段路,秦曜天主動地牽起了她的手。
她依然赤着腳,每踩一步都深深地陷進了沙堆裏,留下了深刻的腳印。
鹿雙兒莫名地感到傷感,突然停頓住腳住。
“怎麼了”秦曜天也停下了腳步,望向了她。
鹿雙兒回過頭,看着他們一路走過來的腳印,或深或淺,一大一小,心裏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沒什麼”鹿雙兒衝他微微一笑。
回到了酒店。
鹿雙兒匆匆洗了個熱水澡,便躺進了沙發裏。
因爲在出門前哭了一個下午,她是真的感到疲倦了,一觸到牀上,她便有了睏乏,只是腦海裏還殘留着一個疑問。
秦曜天出浴之後,看到她似乎已經昏昏入睡。
他關上燈,唯獨留了一盞昏暗的壁燈,鑽進了被窩裏。
“雙兒,睡了嗎”秦曜天伸出長臂摟住了她的腰肢。
“唔”鹿雙兒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清醒。
“告訴我,你是從哪裏
瞭解到細胞記憶症候羣這個概念,我記得我沒有和你提起過。”
“匿名郵件,對我瞭如指掌的人”秦曜天陷入了沉思,這件事除了他的家人知道,應該沒有其他的人知道了。至於他的主治醫生,他是靠譜,通過排斥法,最瞭解他的人應該是那兩位女祕書了。
“又是這種操作,閱後即焚的郵件那個人是不是又恐嚇你了,你以後要是再收到這種郵件,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秦曜天的語氣多了一抹嚴肅。
“我知道了。”鹿雙兒的心情迷亂,閉上了眼睛。
“困了嗎”秦曜天攬着她親了一口,輕輕地挑逗着她的耳垂。鹿雙兒發出了一聲嚶嚀,望着他低聲地應了一聲:“恩,困了,晚安好嗎”
秦曜天不捨地和她的臉龐貼了貼好一會兒纔拿開,柔聲說:“晚安。”還不忘用手揉了揉她的秀髮。
秦曜天嗅着她身上散發着的那一股若有若無的芬香,好像是沐浴露混雜着體香的味道,很好聞,和記憶中的那股味道如同一轍,是心理作用嗎
秦曜天有些怔住,腦海裏冒出了一個念頭,連自己都嚇到了。
但他想繼續求證這個問題,望向了鹿雙兒,她已經睡着了。
聽着她清淺的呼吸聲,秦曜天心情泛起了一絲絲的失落。
凝望着她清淨的臉龐,想起了今晚兩人在海邊的對話,他的心情依然發堵。
他承認今晚是他迫於急切了,想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娶回家。
而鹿雙兒今晚拒絕他的理由卻不得不讓他傷心。
她始終是不夠相信他的愛,因爲情敵的一封郵件而否決了她的愛。
但站在她的角度來想,他似乎也不難理解。如果換心臟的她,得了細胞記憶症候羣的人也是她,那他是否能夠無條件相信她對他的愛未必吧。
至於那封郵件,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若是給他查到,他一定不會輕饒了那個人,竟然敢當他幸福路上的畔腳石,怕是活膩了吧。
秦曜天抱緊了她,嗅着她身上那股清香,始終沒有睡意。
那個可怕的噩夢又捲土重來。
鹿雙兒再次夢到了自己與人爭吵着,被人從三樓滾下了一樓。
那個女人看到她滾落下來,依然站在了三樓冷冷地看着她。
她看到了自己腦漿爆裂,流了一地的血。
鹿雙兒睜開了眼睛,倏地從牀上一把坐了起來,發出低聲的嗚咽。剛有了一點睡意的秦曜天被鹿雙兒驚醒。
他一把坐了起來,拉開了檯燈,看到了一臉驚恐流淚的鹿雙兒,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
“又做噩夢了嗎”秦曜天心疼地拍着她的腦袋。
“沒事,有我在。”
鹿雙兒似乎驚嚇不小,把秦曜天抱得死死的,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鹿雙兒趴在了他厚實的胸膛上慢慢鎮定了下來,仰起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嘴裏呢喃着破碎的句子:“我夢見,有人罵我媽媽,把我從三樓推下來,想要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