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天的下巴繃得緊緊的,臉色蒼白不已,雙眼猩紅,眼底翻滾着怒意和扭曲的傷痛,他氣得一把揚起了秦詩雅的手機,狠狠地朝着牆角砸了出去。
秦詩雅聽到了一聲啪啪,眼睛眨了一下,盛滿了不忍心。她別過頭,不想看到他受傷如困獸的模樣。
秦詩雅走到了牆角,把手機撿了起來。
手機屏幕裂開來,但依稀可見他和雙兒的聊天記錄,擡眸望向秦曜天,見他沉默如雕塑,那表情令人肝腸寸斷。
鹿雙兒,你真狠心啊你是真的下定決定要把我哥傷到遍體鱗傷
秦曜天擰着眉心,反覆着斟酌着鹿雙兒那一句:我必須重申一遍,我和秦曜天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已經忘記了那個人,也請勸他早日忘記我吧
她忘記了他了不可能
上一次她是怎麼說的不是還叫他好好照顧好自己如今卻叫人勸他早日忘記她。
不對,這一前一後的態度截然不同,她到底什麼意思
重申的意思是
秦曜天擡眸,目光凝重地看着秦詩雅。
“雅雅”秦曜天的聲音沙啞而不乏威信。
秦詩雅與他對視,心驚肉跳,竟然有些心虛。
“哥”秦詩雅低聲應聲。
“你和我重複一遍,上一次雙兒和你聯繫的時候,她是怎麼說的,你用她的原話給我說一遍”
秦詩雅眨了眨眼睛,心裏有些緊張。
哎呀,被他發現了端倪
“她上次打電話來說,叫你好好照顧自己,早點忘記她。大意是這樣,原話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不對,你上次說的沒有後面一句”
“那又如何,她現在的態度很明顯了,叫你忘記他這是她親口說的,你也看到了”
“雅雅,你上次說謊了,上一次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你最好老實和我交代。我想聽,我知道你在忌憚什麼,也許是她說了一些絕情的話,你怕刺激我別擔心我,我能承受得住,我沒那麼脆弱好雅雅,請你如實告訴我”秦曜天淡然而執着。
秦詩雅知道,秦曜天這一次是真的篤定了她說謊,而且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秦詩雅眼裏已經毫無掩飾她的掙扎。
“雅雅,我的心臟強大得很。你看鹿雙兒現在和我說了這麼狠心的話,我不是也接受了嗎”
秦詩雅默默地看着他不出聲。
“說吧”秦曜天波瀾不驚地看着她,目光充滿了探究。
“哥,那你答應我,你要堅強點好嗎不準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也不準去傷害雙兒”
聽到秦詩雅這樣說,他的心頭劃過了一抹緊張,放在了被窩裏的手握成了拳頭。
“恩,我答應你。”秦曜天的聲音透着一抹難以掩飾的緊張。
秦詩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哥,雙兒那天打電話給我,她說叫你忘記她,她是不會再回來的了”說罷她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着秦曜天。
只見他表情凝重,目光浸染了濃得化不開的悲慼,他抿起了一抹苦笑追問:“爲什麼”
“還有嗎”秦曜天的聲音沙啞而沉鬱。
“她還說”秦詩雅遲疑了一下,不放心地看着秦曜天。
“哥,你要有心理準備。”秦詩雅擔憂地看着他。
秦曜天嘴角的笑變得苦澀而悲切,坦然開口:“難道她說她有了新歡”
秦詩雅搖搖頭否定。
長痛不如短痛吧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秦詩雅一鼓作氣,眼睛直勾勾地鎖着秦曜天,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雙兒說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
秦曜天徹底震愕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情緒激動地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秦詩雅心疼又急切地叫着:“哥,你別激動,你別這樣”
“你說孩子沒了孩子怎麼會沒了她現在人在哪裏你告訴我,我要去找她”秦曜天眼眸裏閃爍着激動而傷痛的淚花,他猛然從牀上跳了下來,立刻拔掉了手臂上的針頭。
“哥,你冷靜一點”秦詩雅對着他店咆哮道,一把拉住了秦曜天的手,不讓他走。
秦曜天果真冷靜了下來,默默轉身看着秦詩雅,聲音冷靜得可怕,他扣住秦詩雅的手:“告訴我,孩子是怎麼沒了”
秦詩雅臉色一僵,看到他這樣,心裏更加抽痛得厲害。
這纔是她最難啓齒的啊她就怕秦曜天受不了這個刺激。
秦曜天加大了手裏的力度,臉色冷凝成霜,語氣威逼地說:“說”
秦詩雅感到手腕一陣銳痛,而其秦曜天這副可怖的模樣讓她心驚膽戰,她大腦一陣當機,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雙兒她說她打掉了。”
秦曜天看着秦詩雅的嘴巴一張一合,腦海裏只轟鳴的聲音,胸腔裏傳來了尖銳的刺痛,痛得他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她打掉了他們的孩子。
不可能
“她怎麼要這麼做”秦曜天聽到自己沙啞得不能再沙啞的聲音。
“我不知道雙兒那天的態度很冷漠很堅決,她聽不進我說的”
秦曜天心底翻滾在複雜的情緒,疼痛、悲傷、憤怒、困惑、震驚像是一團打了死結的麻繩一樣,把他狠狠地勒住,心臟幾乎窒息,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全身的力氣被抽乾,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兩眼一黑,再次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哥”秦詩雅驚呼大叫,悲切的聲音好響徹整個病房。
秦曜天病了,如他自己所說的,是重感冒兼高燒不退。
秦曜天連續燒了兩天。
秦家人都快要踏破病房的門檻裏,但他依然看不到自己想要見的那個人。
如她所說,她真的和他毫無關係了嗎他是是生是死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麼
他躺在醫院裏不喫不喝自虐了兩天,依然等不到她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