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對東塍第一大佬的威勢,他面色如常,淡淡出聲:“周叔叔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好,那我就明確告訴你。”
周擎揹負雙手,傲然而立:“我希望你離開琪朵。”
“你在濱海或許很出彩,但與省內的其他青年才俊相比,就差太多了。”
“難不成傅亦恆就能傲視省內諸多才俊”
韓凌天聲音依舊很淡。
“呵呵,他要娶我的女兒,也必須拿出真本事來纔行。”
周擎不屑一笑:“若他五年內能升任少校,或者加入國家特別機構,我倒可以給他個機會,不然,光憑他爺爺一個地區司令,少將軍銜,可不值得我把女兒嫁到傅家。”
說完,他又看向韓凌天:“年輕人,他雖然不怎麼樣,但你從小無父無母,跟一個姐姐相依爲命,在家世上有和傅亦恆比拼的資本嗎”
“是,你現在認識莊老,攀上了省城豪門,可有我在,周家的實力就比莊家強上許多,別說你不是莊家人,就算是,你的倚仗在我眼中依舊不值一提。”
“你調查我”
韓凌天眉梢一挑。
周擎哈哈一笑:“不,我沒興趣專門調查個無關輕重的小卒。”
“記住,琪朵是我周擎的女兒。”
“你要娶她”
“不夠資格”
最後四個字,周擎一字一頓,彰顯出強大的自信。
“哦,什麼樣纔算夠資格呢”
韓凌天目光微微低垂。
“若以身份背景,少說家裏也要有個將軍,或者正廳,而且必須掌控實權的那種。”
周擎聲音十分平靜:“若以能力,創建地下勢力稱霸一個市,或者在官場軍隊平步青雲,又或者,坐到省城平四門以上家族的執事長老位置,都算你的能耐。”
“可惜,我在你身上,完全沒有看出來具備那些能耐的樣子。”
周擎搖了搖頭:“你雖然表面看似謙和,但其實內心高傲到了極點,認準的事情不會改變,以你的性格,若入了官場商場,不能居於人下,和光同塵,必然一敗塗地。”
“而且長得文文弱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強者爲尊的軍中,肯定也是舉步維艱。”
“實話實說,換成你站在我的角度,會把女兒放心嫁出去嗎”
說完,周擎靜靜看着韓凌天,彷彿要把他看穿。
“呵”
韓凌天嘴角突然上揚一抹淺笑,聲音中也多了一絲玩味:“周先生,那些都只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
“我只是把琪朵當成妹妹對待。”
“但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我確實高傲至極,而且,也有看不上一切的資本。”
韓凌天目光平淡,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動容。
“呵呵,資本”
周擎冷笑。
他說了那麼多,便是希望韓凌天看清自己,懂得望而卻步,懂得,什麼才叫做門當戶對。
可那麼一個毫無背景,無父無母的小子,居然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不可一世。
“我父親是少將,掌有實權,威震一方軍隊,岳父是在省內企業排第九的巨頭,身價數百億。”
“我在東塍,哪怕市長見到也要禮讓三分。”
“我身旁的溫老,來自一個神祕的古武家族,實力驚天動地,便是對付一百個你都不在話下。”
周擎句句如刀。
“以你現在的眼界,終究只是坐井觀天罷了,韓凌天,你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而且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再有本事又能高到哪裏去”
他不由的冷哼一聲。
話已至此講的很清楚,韓凌天竟然不屈服,反倒硬着頭皮說自己有底牌。
若真有底牌,就不會在傅亦恆的挑釁下而無動於衷。
韓凌天聲音愈發平靜:“周先生,你說的那些,在我眼裏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值一提”
周擎笑了,是被氣笑的。
眼神中,不禁多了幾分譏諷:“韓凌天啊韓凌天,我年輕的時候也如你那般狂妄,所見的是是非非都不值一提,可惜啊,社會很殘酷,終究是規則大於全部。”
“而規則,只有拳頭大的人才能制定。”
看韓凌天不言不語,周擎微微皺了下眉,旋即將手一擺,轉身離去。
“看在你爲周家做了不少事的份上,只要離開琪朵,我可以拿出十個億做爲交換,記住,機會只有一次,你回去考慮清楚。”
周圍的手下們跟在他身後,寂靜肅穆,有條不紊,比濱海那些家族的保鏢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溫老落在最後,走到韓凌天面前時,搖頭惋惜:“一個女人而已,沒了可以再找,而有了十個億,你可以少奮鬥五十年”
“十個億在我看來,眇乎小哉。”
韓凌天神情淡漠。
“哼,年紀輕輕,狂妄自大”
溫老聞言,不由臉色一沉,重重拂袖離去。
等衆人離開,韓凌天目光重新眺望回鏡泊湖。
“在你看來,鏡泊湖放眼省內乃至華國都微乎其微。”
“可在我眼裏,華國乃至整個地球,又何嘗不是渺小如塵埃呢”
“任你有滔天權勢,驚才豔豔的天資,但,凡人終究是凡人,百年以後塵歸塵、土歸土,而我呢”
清風拂柳,一片落葉飄到韓凌天手上,他微微低頭看去,臉上突兀出現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溫老一臉陰沉的拉開車門,冷冷出聲:“那小子冥頑不靈,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算了,不用管他,那小子倔的很,到時候會有傅亦恆去收拾,省的琪朵怪我。”
周擎平靜說完,神色一沉:“濱海段家覆滅,承風集團暫無消息,現在周圍不少勢力都打算橫插一腳,分杯羹,我聽說,城子銘爲了搶地盤,甚至要搬出殺手鐗”
“是的,擎爺。”
坐在前面的手下恭敬開口:“我們在外面的探子回報,城子銘重金聘請了一位高手,現在每天都畢恭畢敬的當做大爺伺候着,而且對外揚言,要稱霸濱海”
“口氣不小,他區區城子銘,到底哪來的底氣”
周擎冷笑一聲,轉頭看向枯槁老者:“溫老,此次要勞煩你出手了。”
“擎爺,儘管放心。”
溫老雙眼微眯,森然笑了笑:“老頭子我雖然半截身體都埋入了黃土,但只要省城那些人物不出手,其餘小輩根本不夠看。”
“省城豪門有協議,不允許他們任何一家稱霸周圍的地級市。”
周擎笑了笑:“除了他們那些人,放眼其他勢力,又有誰是溫老的對手。”
韓凌天坐在車內,準備前往楚婉君家的時候,順手給馮慶華打了個電話,詢問一下關於周擎的事情。
“周擎他怎麼來濱海了”
馮慶華一驚。
“很厲害”
韓凌天沒料到他的反應如此激烈。
“韓先生,省內那麼多城市,就屬濱海最落後。”
馮慶華苦笑一聲:“而東塍可是第二繁榮的大市,所以周擎的地位相當高,在省內幾乎能排在前十。”
“跟省城豪門相比如何”
韓凌天淡淡出聲。
“你別說,一般的豪門真比不上。”
馮慶華不斷搖頭:“周擎在東塍那裏勢力極大,掌控着各個港口,甚至像莊家、陳家等,都要看人家臉色行事。”
“韓先生,莫非周擎得罪你了”
一時間,馮慶華不由得開始緊張,額頭也密佈一層冷汗。
“沒有,他是我朋友的父親,問問而已。”
韓凌天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啊。”
馮慶華長出一口氣:“周擎的背景深不可測,在軍隊和商場都有人撐腰,能調動的力量極大,很少有家族會去觸黴頭得罪他。”
“難怪呢。”
韓凌天點了點頭。
有兩大靠山撐腰,哪怕是個豬都能飛吧。
“對了,韓先生,我有件事求你。”
馮慶華聲音突然有些小心翼翼。
“但說無妨。”
韓凌天記得,自己欠他一個人情。
“段家一消失,周圍各個城市的大佬都在對濱海虎視眈眈,我先前接到風聲,他們要用地下擂臺賽的方式,來劃分勢力範圍和利益圈子,本來吧,我也打算參與,但剛剛得知,參賽高手衆多,更有王級的存在。”
馮慶華長嘆口氣:“韓先生明白王級高手有多強,單挑幾十號人跟玩似的,我手下的那些蝦兵蟹將根本不夠看啊。”
說着說着,他不由得滿嘴苦澀。
馮慶華在濱海看着風光八面,但其實背後也有一把辛酸,外面那些勢力,沒一個人會把馮家放在眼裏。
本來段家消失,其地盤要不歸韓凌天,要不歸馮家,沒有別人的事,但誰讓他們勢力弱呢,人家說什麼就只能服從。
“你要讓我幫你參賽”
韓凌天輕笑一聲。
“不不不,我哪敢有那個念頭。”
馮慶華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趕忙解釋:“其實我已經找了一位高手出面,但怕到時候出現什麼差錯,所以”
“鎮鎮場子是吧,好,我明白了。”
韓凌天點頭,嘴角一抹笑容緩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