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有幾件事情拜託了啊。”
“豐家的家主欠我一個人情,等你出去幫我討要回來。”
“另外,我的私房錢藏在臥室枕頭下面,可以的話,記得幫我交給家裏。”
陳玉樓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眼中並無任何懼怕,臉上掛着一絲虛弱的笑容:“不能再被他們欺負下去,先生的朋友與家人,就由我來守護吧。”
別墅露天陽臺上,唐清韻望着他滿頭白髮,皮包骨頭的背影,早已熱淚盈眶,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剛剛正值壯年的陳玉樓,如今已成了風燭殘年的老人,每一步都踉蹌,然而,身上的氣勢卻在不斷攀升。
那一口劍氣蘊養十幾載,在體內日復一日的錘鍊,讓得鬆散的勁力變得如同玉石一般。
若放在無爲境巔峯,他甚至可憑藉此劍直入知命境。
如今一劍闢出,開山裂石,攪動雲海。
“好好好”
王啓星目光火熱,屈指一彈,青鈳九劍當即呈品字形排列暴射而出。
三尺對十丈
兩者體型上,整整數倍的差距。
在衆人眼中,宛如一輛自行車瘋狂撞向行駛的皮卡般,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王啓星本就天賦異稟,如今以宗門絕學御劍,威能堪稱驚天動地,哪怕一些出身世家的劍術大高手在此,也得瞠目結舌、自愧不如。
“嘭”
在攜夾着滔天威勢的青鈳九劍面前,三尺劍氣層層炸裂,很快就只剩下五寸長短。
正當衆人搖頭嘆氣,以爲陳玉樓拼命一擊無果的時候,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
那最後一截劍氣,竟然如流水般散開,離開了青鈳九劍的攻勢,然後猛的一合。
當劍氣重組的那一刻,光芒璀璨耀眼,凌冽銳氣沖天而上。
“他如何做到的”
場外,呂宥海突然一愣。
“原來,他真正的殺招藏在最後”
孟殊星雙目微眯。
“若只有純粹的力量,又豈能稱得上準知命境的全力一擊。”
呂家那位老者目光掃視而去,點了點頭:“陳玉樓燃燒氣血,調集所有力量催動出蘊養十幾載的劍氣,那最後一段才藏着真正殺招,先前的二尺五寸爲障眼法而已。”
“轟”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面對那彷彿能夠斬開山峯的一劍,王啓星眉頭緊皺,神色沉重,此時讓青鈳九劍回援根本來不及。
澎湃的護體勁力爆發,籠罩周身數米,然而,在劍氣下,就如同熱刀切黃油一般,被輕易化開,只一個彈指,就來到了距離王啓星半米的位置。
“嘭嘭嘭”
一個個護身靈物,在此刻爆裂開,化爲光罩將王啓星護住,可在劍氣面前,根本抵擋不住。
十秒不到,陳玉樓拼盡全力的一劍,終於擊破各種阻礙。
危機關頭,王啓星忙將手中天精流紋劍立於身前。
“咔嚓”
兩者悍然相撞,在衆人眼中,整個雲霧山上空,只剩下一片白芒,緊接着,爆發出無比刺耳的摩擦聲,讓得他們的耳朵都暫時失效。
正在交戰的宗師們慘被波及,當即身形顫動,鮮血狂噴。
場外圍觀者也不斷後撤,只有個別高手才能保持鎮靜,站在前端看着那一幕。
“王宗主贏了吧”
“當然,兩者間的差距,可並非一些手段可以彌補的。”
“陳玉樓勇氣可嘉,僅此而已。”
衆人對視一眼。
陳玉樓最後關頭的爆發不弱,一口劍氣蘊養磨鍊十幾載,在燃燒氣血催動而出,就算五方勢力所有無爲境聯合,都沒有多少希望擋住。
可王啓星畢竟身爲浩劍宗宗主多年,修爲臻至準知命境,再加上又有準地寶天精流紋劍在握,縱觀整個華國,別說下克上,哪怕同級中也鮮有敵手。
“那裏”
突然,孟殊星臉色狂變。
緊接着,其他人跟着瞳孔緊縮,表情精彩萬分。
呂宥海睜大眼睛,試圖看清山巔一幕。
只見煙塵落盡,光芒散去,露出兩個身影。
“先生,怪我無能”
陳玉樓目光中有着惋惜神色,望着小混沌天的方向,用盡最後的力氣擡了擡手,好似要抓住什麼。
緊接着,五寸長短的劍氣轟然炸裂開來,化作光點消散於空中。
而他也砰的一聲仰面摔倒在地上,雙目漸漸閉合,氣若游絲,生死不知。
王啓星口中鮮血流淌,眼中充斥着難以置信的目光,整條右臂帶着天精流紋劍掉落在一旁。
看着眼前一幕,衆人紛紛愣住。
誰都沒有料到難尋敵手的浩劍宗宗主,如今居然被一個小輩給重傷。
“不愧爲蘊養了十幾載的劍氣,我終究小看了他啊”
半響以後,王啓星嘆了口氣。
雖說在各種靈物面前,斷掉的手臂可以完美接上,但現在,他至少已經發揮不出什麼戰鬥力。
簡單來說,陳玉樓雖然沒有成功將其斬殺,但也算完成了自己的計劃。
“諸君,死戰”
姬餘音望着陳玉樓倒下,大眼睛中當即有淚水滾落下來,略顯嘶啞的喝聲響徹整片天空。
僅剩下來的鱗甲護衛眼中猩紅浮現,體內勁力做出最後的咆哮。
“死戰”
漫天廝殺聲傳蕩,夕陽斜落,慘烈至極。
“轟”
“轟”
很快,又有兩聲巨響傳蕩而來。
衆人忙擡頭看去,只見另外兩個地方的戰鬥,也出現了結果。
蕭詩巧與姬餘音渾身鮮血淋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宿宸風與郗贇狀況好些,但也傷痕累累,面色蒼白,一身勁力十不存一。
“兩敗俱傷”
“我去,韓家那些人真夠狠的,竟然拼上性命,也要拉得兩位家主下水。”
“看樣子,宿家主與郗家主就算再強行出手,發揮的戰鬥力也就只有兩成而已,那兩個女流,莫非算計好的嗎”
衆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