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喬部長忍不住咳嗽幾下,提醒道:“莫帥,該動手了,再晚的話沈殘真的會一命嗚呼”
“啊,哦”莫帥驚醒,搖了搖頭掃去腦袋裏的臆想,而後看向沈殘。
果然,情況很不妙,沈殘已經陷入了昏迷,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呼吸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地步,眼看性命不保。
他不敢再耽誤,深吸一口氣,示意衆人後退,騰出足夠的空間避免缺氧,而後呼氣,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壓下心裏的一切想法,達到空靈的地步。
隨後,一把打火機出現在莫帥手中,這是他隨手從不遠處的酒桌上取過來的,點燃,開始爲匕首消毒。
一分鐘後,莫帥眸子中再無雜念,整個世界彷彿都消失了,在他眼裏,只有沈殘,只有丹田那塊區域和手中的刀。
所有人都不敢吱聲,生怕驚擾了莫帥,虹姐更是雙手合十,朱脣微啓,一張一合,默默祈禱沈殘能夠挺過去。
“噗”
就在這時,匕首劃破肌膚的聲音響起,虹姐根本就不敢去看,美眸緊閉,一臉的忐忑,不斷祈禱。
閻羅也大氣都不敢喘,一是因爲在場的人中他最弱,二則是因爲虹姐都如此緊張,他作爲虹姐的打手,自然不敢多語。
至於華安和喬部長,則是緊張的盯着莫帥,確切的說,是盯着他手中的刀。
匕首隻有三寸長,一指寬,但卻鋒銳無比,透着一股殺伐氣,絕對可以吹毛斷髮。
此刻被燒成了黑色,其上水漬未消,那是酒精噴上去之後遺留下來的,正在莫帥的拿捏下,輕輕劃破沈殘腹部下方,那裏,便是所謂的合歡煞所在之地,蠱蟲的活動範圍就在下刀不遠處。
血,開始流出,殷紅無比,瞬間將沈殘的小腹都染紅了,從倆邊流下,看起來跟醫院的剖腹產手術一般。
只是,這可跟手術不同,沒有麻醉劑,莫帥也不敢封住那裏的痛覺神經,因爲怕驚擾了那隻蠱,所以只能靠沈殘硬抗。
所幸,他已經奄奄一息,昏迷了過去,要不然絕對會疼的哆嗦,但饒是如此,已經失去知覺的沈殘還是疼的咬牙切齒,這是本能,劇痛刺激下,便是昏迷也無濟於事。
“吸管”
割開了皮膚,莫帥又向內切了幾下,確保口子足夠大之後,這才輕聲說了一句。
聞言,早就在一旁候着的華安急忙從酒杯中取出吸管遞了過去,心裏隱隱有種想法,更有種擔憂和不解,這特麼,居然是想將吸管插進沈殘體內的節奏啊
要知道,人體最是神祕,不說奇經八脈這種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玩意,就說那數不清的毛細血管和各種動脈,也不是能輕易亂動的,遑論這樣插進去一根吸管了,而且,看這樣子,是想插進丹田裏啊
那可是死穴,不管練氣士還是普通人,丹田位置都是不能亂動的,受到重擊都能讓人疼的倒吸冷氣,隔夜飯都會吐出來,這樣插進去,而且沒有任何設施,還能活不
當然,這些話他不敢問出來,因爲虹姐都發話了,不管結果如何,只能一試,而且,華安自認不比莫帥強,說不定,他真有辦法呢
“嗞嗞”
就在這時,莫帥已經開始動手了,果然,吸管順着那割開的口子緩緩進入,不多時已經進去了一半。
見狀,華安終於忍不住了,輕聲道:“莫帥,如果我記得沒錯,現在吸管所進入的位置下方,應該是一根腹內小腸了吧,再往裏,會傷到沈殘的”
聞言,莫帥不語,只是神色更加凝重了,眉頭微皺,突然用力,直接將吸管塞了進去直沒根莖,僅留出一小截
華安嚇了一跳,張口就要叫出來,不過還沒來得及喊出,就被眼疾手快的喬部長捂住了嘴,睜着大眼瞪他,意思很明顯,讓他不要吱聲。
就連虹姐也顫抖着睜開了眼,眸中先是閃過一抹訝色,繼而是擔憂,而後,纔是嗔怪的看着華安,神色有些冷,頓時讓這貨安靜了下來。
只是心裏還是在嘟囔,莫帥那麼幹,絕對傷到了沈殘,這倆個外行居然還瞪自己,擦,什麼世道
血,依舊在流,莫帥的腦門上也佈滿了細密汗珠,這對於一個玄級六品的人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尤其是現在大冬天的情況下,可見爲了對付這隻蠱,莫帥耗費了多大心力。
他凝目端詳,半晌無語,讓華安越來越着
急,因爲這麼下去,就算沈殘還有的救也救不了了,失血過多,大羅神仙來了也沒用。
就在華安忍不住想再次開口的時候,莫帥突然眼睛一亮,道:“機會來了”
語畢,他動作迅速,也不管其他幾人疑惑的神色,單手伸出搭在吸管上,內氣涌動,絲絲縷縷,盤繞在吸管內部,像是霧絲一樣縈繞不絕。
下一刻,驚悚的一幕出現了,從最初的毫無動靜,到內氣涌入時吸管居然在輕微晃動,所有人都屏息噤聲,徹底不敢動彈。
就連莫帥也小心翼翼,雙眼緊緊的盯着吸管,指尖微動,絲絲縷縷的內氣開始收斂,逐漸從吸管中脫離,向上遊走,似乎在牽引什麼。
過了一會,吸管動作越來越大,甚至能清晰看到它在晃動了,似乎有什麼東西鑽了進來。
而莫帥也越來越緊張,可以看出,他渾身的肌肉都在繃緊,腦門上汗珠不斷,滴進眼裏也不敢去擦,忍着那酸楚,眯縫着,手指依舊在輕微動彈,神色前所未有的專注。
整個酒吧就靜了下來,連呼吸都聽不到,所有人都收斂了一切動靜,靜靜的看着莫帥的手。
那裏,晃動越來越甚,到了最後,吸管甚至都自己抽離了沈殘體內一部分,明顯裏面有東西在掙動,努力向外爬
虹姐眸中帶着喜悅,更有一種解脫,緊緊的捂着嘴,任由淚水無聲淌落,肩膀微微抽搐,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楚楚動人的模樣,與此前冷豔大相徑庭,也許只有此刻,她纔像是一個需要呵護的小女人。
多少個日夜,活得如同行屍走肉,與沈殘之間情深似海,卻只能形同陌路,默默的守在彼此左右。
甚至,自己種的蠱與沈殘恰恰相反,每個月還必須那種苦楚,誰能感同身受
沈殘的想法,又有誰會理解,而今,那隻可惡的蠱終於要被驅逐出來,就算是死,想必沈殘也是快樂的。
“給我出來”
就在此時,莫帥一聲大吼,內氣狂涌,甚至發出了隆隆之聲,一下子將吸管封鎖,隨後他動若閃電,快速出手,倆指夾在吸管上,猛力一提,嗖的一聲將吸管射了出去
“噗”
一聲脆響,薄弱的吸管竟然插進了不遠處的牆壁中,像是刀插豆腐般,輕而易舉便齊根沒入了進去。
“喬部長和華安去抓住它,記住,不要觸碰,用銀針扎它,拿酒瓶裝起來”莫帥動作不停,一臉認真,邊快速動手封住沈殘的幾個大穴道,邊頭也不回的大喝。
聞言,喬部長最先行動,一個閃身便衝了過去,華安也緊隨其中,手中出現一根比較粗的銀針,氣勢洶洶道:“哪呢,奶奶個腿,那麼噁心的蟲子,小爺一針懟爆了它”
“懟你大爺,我要活的”莫帥回頭怒喝,隨後再不敢多言,手指連動,不斷撥弄沈殘身上那把一百零八根銀針,指尖更有內氣涌動,不斷注入針體內部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探出,將沈殘丹田處最粗的那根拔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三根銀光閃爍的細小針頭,自插入後便在不斷晃動,甚是奇異,正是天聖九針中的前三針。
另一邊,華安被莫帥吼的一愣,繼而咧嘴,咬牙切齒,目光轉動,帶着惡狠狠的眼神從吸管到地面,不斷的查看,嘴裏更是呢喃道:“活的也得扎你倆針,反正又不容易死,嗎蛋,噁心人的玩意”
“這、這個是不是”
就在這時,喬部長突然喊了一嗓子,頓時引起華安注意,忙轉頭看向喬部長指的地方,繼而眼神噁心,差點乾嘔出來
那裏,一個小拇指大小的蟲子爬動,肥乎乎,像是廁所的蛆蟲一般,不過卻大了很多,整體呈透明色,內部水汪汪的,正順着牆邊往外快速溜走,速度不可謂不快,比人走也慢不了多少。
“這尼瑪從嘴裏進去,嘔”再次噁心了一番,華安神色猙獰,手持一根半尺長的銀針,大步而行,龍行虎步,三倆下便追了上去:“擦你大爺,還想跑”
他快速動手,帶着厭惡,隨手從旁邊撿起一個瓶子,手中銀針更是毫不客氣的紮了下去,精準無比,噗的一聲將那蟲子來個了透心涼心飛揚
酒瓶轉了個漂亮的彎,華安連蟲帶針一股腦塞了進去,而後封住瓶蓋,這才忍不住趴在旁邊的吧檯上嘔個不停。
另一邊,莫帥神色緊張,雙手舞出一道道殘影,迅疾無比,不像是在治病,反而像是在製造一件藝術品般,遊走在一百零八根銀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