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說,穀雨頓時猶豫了,“那,以後再說?”
“好,以後再說。”夏仲春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嘖。”劉潤清咂了一下,感慨道:“薑還是老的辣啊。”話音剛落,“嘶”了一聲,“不僅是塊老薑,還是頭母老虎。”
這幾個孩子找回來了,再往前的孩子因爲時過境遷,縱然有當時的買賣記錄,很多孩子被倒賣了好幾道手,再找不回來了。夏仲春唉聲嘆氣了好些天,到夏之行夫妻臨行前才漸漸好起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算是親人也有分別的那一天。夏之行夫妻離開的那天,夏之楓一家、劉墉一家、慎齋書院的學生們,還有夏家的親朋好友都來踐行,連孫靜淑帶着王世寧也來了。
劉墉說:“親家請放心,我們一定將仲春照顧好,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夏之楓也說:“二哥二嫂放心吧,有我這個親姑姑在呢。”
慎齋書院的學生們笑嘻嘻地看着劉潤清,“浩之要是膽敢欺負小師妹,先問問我們這些師兄們的拳頭。”
劉潤清哭笑不得,“第一,我不會欺負她,第二,誰要是欺負她我跟他拼命,這樣行不行?”
“不行,你還得被我們小師妹欺負才行。”來的學生大都是劉潤清的同窗,少年人湊在一起嘻嘻哈哈,倒是沖淡了些許離愁別緒。
從大清早開始,夏仲春開始哭,哭得肝腸寸斷的,這會兒正摟着沈青青的腰反悔了,“嬸嬸,我跟你們一起走吧。”
“傻丫頭。”沈青青摸着她的頭髮安慰道:“好孩子別哭了,我們去你兄長那裏看看,那邊要是安穩的話,我們給你兄長娶了妻子回來,畢竟吳川縣是我們的根,落葉都要歸根的。”
“嬸嬸你別騙我了,等兄長娶了嫂子要有孩子了,你們肯定要留下來照看孫子的,哪裏還記得我。”這一走,山長水遠,不知歸期。
“噗嗤!”沈青青忍不住笑出聲來:“多大的人了,竟然跟你沒出生的侄子侄女喫醋,羞不羞?”她拍了拍夏仲春的肩膀:“想我們了給我們寫信,你兄長有假期的話我們回來一趟,大伯病逝按說他應該守孝一年,但寶應縣那邊沒人敢去,你兄長主動請纓前去,沒能爲他大伯養老送終,他心裏難受着呢。”
“自古忠孝難兩全,兄長是爲了寶應縣千千萬萬的百姓,我爹在天之靈,不但不會怪他,還會以他爲榮。讓兄長別愧疚,爲官一任造福一方,是對我爹最大的孝。”夏仲春睜着爛桃一樣的眼睛,從沈青青的懷裏出來,“好了,我不哭了,叔叔嬸嬸要一路小心,哪怕走的慢一些,千萬別趕夜路。”
夏仲春的行禮早送到了劉家,親人們都走了,她的家也沒了。
夏之楓看她情緒不高,心疼不已,“仲春啊,要不你去我家住些日子吧,你小侄子會走路了,現在特別好玩。”
“我過兩天再去姑姑家看小侄子吧。”夏仲春興趣缺缺,提不起精神來。
“仲春。”孫靜淑突然開口,小心翼翼地說:“要不跟我回去住一段時間,家裏給你備着房間呢。”
衆人一陣靜默,按說跟孫靜淑回去是最合適的辦法,畢竟是親孃親弟弟,可他們間還隔着一個親爹,而這個親爹嚐嚐登門想請孫靜淑回去。這對父女若是遇了,肯定會鬧得天崩地裂,還是將他們隔開的好。
“伯母放心,我們家會照顧好仲春的。”劉潤清第一個不同意,開玩笑,那個男人可是千方百計想害死仲春的,千萬不能讓他們碰。
“娘,算了。”王世寧也覺得不合適,小聲勸道。
“我以後不會讓他再來了,仲春可以安心住着。”孫靜淑承諾道,她虧欠女兒太多,如今女兒無家可歸,必須去婆家借住,她又難過又心疼。
“還是不去了。”夏仲春搖頭:“我現在沒功夫搭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有空了會去探望你的。”
送走前來送行的人,夏仲春跟着劉潤清了回劉家的馬車。
“前些天讓你過去收拾你的院子你不願意去,都是我娘跟我一起佈置的,我娘佈置屋裏,我佈置院子,知道你喜歡桃花,我讓人挪了好幾棵桃樹過去,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都是五六年的樹齡,明天春天一開花是一大片,肯定特別漂亮,到了夏天還能結果子,又好喫又好玩。我娘還挪了兩棵石榴樹過去,說寓意好,紅紅火火,多子多福——你說以後我們會生幾個孩子?”
夏仲春撩了撩眼皮子,“一兒一女,剛剛好。”
劉潤清逗她:“我看你挺喜歡孩子的,還以爲你願意多生幾個呢。”
“我又不是母豬,還多生幾個?能將兩個孩子教好已經很難了,我們精力有限,外邊還有一大羣孩子要操心呢。”
“你可以生了給我娘養着啊,她肯定樂意幫我們養,你看看我,這麼優秀,知道我娘會養孩子,交給她準沒錯。”
夏仲春笑了:“伯母都多大歲數了,還幫我們照看孩子,不得把老人家累壞了?”
等馬車停到劉家大門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商量好以後讓孩子哪個書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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