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自己看到他自己會激動憤恨,可真正見到他之後,夏仲春心一片平靜,“王老爺,原本我的生活與世無爭,可是你卻不肯放過我,那我只好反擊了。不過,要不是你行事霸道,也不會被我抓住把柄。”
“你叫住我是爲了說這個?”王郢不耐煩地問。
“當然不止這些。”夏仲春倨傲地揚起下巴,“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很期望在商場跟你試試,是光明正大的試,不是邪門歪道。”說完,轉身利索地走了,留王郢在原地氣得夠嗆。
“何必招惹他。”回去的路,劉潤清並不希望她與王郢正面交鋒。
“以前他欺負我的時候,我沒本事跟他叫板,現在有能力了,再不肯受這份氣了。”想起自己遭綁架被救回來之後,她一事激憤去王家大鬧一場,結果被人徹底無視,她微微一笑,感慨道:“那時候真幼稚,以爲去鬧一場能解決問題。”
“人總會長大的。”劉潤清感慨不已,“一眨眼好幾年過去了,我們已經已經成長到無人可欺了。
這邊廂,王郢回到府,立即召集手底下的管事掌櫃前來商議對策,當然也沒落下焦訟師。
這事是王記糧莊的大掌櫃展大鵬提出來的,當時王記糧莊資金週轉不靈,拿不出現錢來,這纔想出這個對策,謀得是長久的利益,這個契約簽訂之後的第一年的確是給王家省了不少錢,現在王記的狀況省錢是賺錢,所以王郢對此是支持的。但現在事情暴出來了,王郢震怒,得有人背黑鍋。
王郢已經罵了一炷香的時間了,看樣子還能繼續罵下去,大家都看向展大鵬,展大鵬頂不住衆人喫人的目光,大着膽子站出來說:“老爺息怒,此事咱們得從長計議啊。”
“怎麼從長計議?”王郢怒目。
展大鵬說:“只要我們不承認,段大人沒法定我們的罪,咱們死咬着是了。”
聽得一旁的焦訟師直搖頭。
“焦訟師,您有何高見?”展大鵬不樂意了,你搖頭個什麼勁兒?跟你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王郢立即誠懇地請教:“焦訟師,勞您幫忙想個辦法,酬勞什麼的都好說。”
焦訟師等的是他這句話,當即清清嗓子說:“聽大家討論,我將整件事瞭解個大概,在公堂的時候王老爺說的很好,籤契約的目的是爲了保障村民的利益,只要咬死這一點,我們有一半的勝算。”
“那另一半呢?”王郢忙問。
焦訟師搖頭:“另一半最好的結果是打個平手,契約作廢。”
王郢皺眉,想到夏仲春倨傲的臉,想贏的念頭強烈。
大約猜到他的想法,焦訟師淡淡地說:“王老爺別覺得打平手是輸了,在情況不利於我們的情況下,平手是最好的結局,反正這是一筆意外之財,不賺也不影響大局。但若是官司輸了,王老爺不僅要賠償村民的損失,還得被官府處罰,最糟糕的是將會失去那幾個村子的貨源,也會損壞王記糧莊的商譽。”
在過來的路,焦訟師已經想好了對策,現在胸有成竹,“第一,整理這幾年的糧食收購價格,這是最要緊的,必須有理有據,最好有王記糧莊的賬本做依據,如此纔有說服裏。第二,去動員簽訂契約的村民,讓他們出庭作證說明是自願的,不存在被強迫的情況。第三,找個背黑鍋的。”他往房間裏掃了一圈。
他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人渾身一緊,生怕自己被點到名,尤其是展大鵬,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焦訟師微微一笑:“武強,是最好的背鍋之人。”
“對,對。”王郢連連點頭:“反正他已經被抓了,不在乎多背一條罪名,我會將他的家人都安排好的。”
“嗯。”焦訟師頷首:“我猜測案子不會只審理一次定案的,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若事情不妙,王老爺找人去牢裏給武強遞個話。”
“還有,算最後官司沒贏,千萬不要急躁,誠懇地認錯,主動將契約作廢,不到不得已的情況,不說賠償的事情。”
如今王郢將他的話當做金科玉律,他說什麼是什麼,“好,我這派人去辦,焦訟師還有其他要做的嗎?”
焦訟師想了想,“暫時這些了,王老爺,此事幹系重大,一定要找可靠之人去做。”
“這個自然。”王郢即可安排人手,衆掌櫃管事頓時忙亂起來,不一會兒房間裏的人都走光了。
“王老爺,聽說那位劉少爺的妻子是您的女兒?”焦訟師喝了一口茶,問道。
“別提了,這死丫頭是我的仇人,事事跟我作對,今日之事雖然是劉潤清出面,卻是她的手筆。”
“依我看,這件事縱然有別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您這位女兒在泄私憤吧?”
王郢沒好意思說自己曾經搞過不少小動作,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可不是,要不是她瞎摻和,那些村民哪裏有膽子跟我叫板?”
“其實這件事難辦也好辦,您是她的父親,她是您的女兒,有什麼仇恨是解不開的呢?”
“你的意思是,讓我向她求和?”王郢神色不虞。
“非也。”焦訟師笑着搖頭,“您當然不能自己去,這不是還有王太太嘛,他們是親母女,打打親情牌,有什麼矛盾解決不了?”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思路,他跟夏仲春不死不休,但那對母子卻跟她關係不錯,聽下人說她們經常一起喫飯,要是讓孫靜淑勸一勸說不定夏仲春不會死盯着自己了。
他卻沒意識到,一直以來是他在找夏仲春的茬,更沒意識到,讓孫靜淑去勸夏仲春,其實是向她示弱。他認爲,王家生意受損,孫靜淑和王世寧的利益也跟着受損,他們一家三口才是利益共同體,沒道理拒絕的。
可偏偏,孫靜淑不等他說明來意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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