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段希元也是這麼想的,“你要對我不滿意,咱們和離,你的嫁妝全都帶走,我把我這些年攢下來的錢也都給你,你去找個合你心意的人好好過日子吧。”他真的厭倦了這種生活,讓人身心俱疲,“你要是覺得虧,我可以將老家的幾畝地賣了補償你。”
沈茗伊肺都氣炸了,“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吧?想把我趕走你好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憑什麼?”
段希元揉揉眉心,“我跟劉少奶奶只是公事的接觸,一點兒私情都沒有,你這樣敗壞她的名聲,敗壞我的官聲,對你有什麼好處?這話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爲什麼不信呢?今天劉少爺衝我發了大大一頓脾氣,人家夫妻同進同出的,能不知道彼此在外邊有沒有人?你非得把人都得罪完才罷休嗎?”
“你別忘了,你的官是靠我爹才做的,你想過河拆橋嗎?”沈茗伊委屈極了,她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哪怕現在兩個人沒發生私情,保不齊過幾天會有私情了,她要防患於未然。
“是,我的官的確是靠岳父得來的,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沒顏面繼續做下去了。”他重新拿出一套筆墨紙硯來,也不用別人動手,自己捏着墨條磨墨。
“你要做什麼?”沈茗伊沒來由一陣驚慌。
“辭呈。”段希元平靜地說:“寫完辭呈寫和離書,我會向岳父大人請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茗伊猛地將他的紙抽走丟在地,然後捂着臉大哭:“你這是要逼我去死!我不要活了!”
段希元冷冷地看着她做作,“你是要吊還是要投河,吊的話我讓人給你拿繩子,投河的話出了府衙大門是,沒人攔着!”
見兩人徹底鬧僵,一直躲在門外的鞠媽媽忙進來將沈茗伊帶走,她不住地跟段希元請罪,“夫人她發燒了,腦子有些不清醒,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別人夫人一般見識。”
可不是腦子不清醒嘛。段希元自嘲一笑,他當初是腦子一熱,答應了這門婚事,現在後悔不跌。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不無辜,當初不是奔着沈茗伊的家世背景去的嗎。
與縣衙的熱鬧不同,劉家十分平靜,彷彿不知道發生了砸店的事情,只有夏仲春氣得要死,之前對於她跟段大人的緋聞她有所耳聞,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將事情放在心,這次對方竟然門砸了店,這實在讓人無法忍受,她恨不得現在去跟段夫人理論一番,好好問問她,哪隻眼睛看到她跟段大人有私情了。
若不是夏仲春早搬入劉家住,白氏說不得也會有所懷疑,可仲春這孩子除了晚睡覺,幾乎所有的行蹤都在眼皮子底下,根本沒有與人發生私情的機會,至於去了兩次縣衙,每次不過去了一兩刻,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沒條件發展私情。所以,她看着氣成河豚一樣的兒媳婦,開導道:“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是沒做過,不必爲了段夫人那種拎不清的人生氣。你爹跟潤清已經出去處理此事了,算她是縣令夫人,也不能平白無故地誣人清白。”
“他們是官,咱們也難道是平頭百姓了?”白氏好笑不已,“你忘了潤清是秀才了?還有你兄長是寶應縣縣令,誰是那好欺負的人!”
夏仲春一拍腦門:“我真忘了!”
白氏說:“毀人清白如殺人父母,這個公道必須討回來,你爹帶着潤清去找段大人了,讓他必須給個說法,不然你頭的屎盆子一輩子別想摘下來,咱們劉家也得被指指點點。”
正說着,劉氏父子滿頭大汗的回來了。夏仲春忙迎去,“怎麼樣?”
劉潤清用帕子擦擦臉的汗:“段大人已經貼了告示公開道歉,此事此瞭解了。他也同意讓我們將孩子們都領養了,只是現在縣衙也亂糟糟的,恐怕手續過幾天才能辦。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段大人還不知情,這次我跟爹一起去,丫鬟們正在收拾他的書房,我無意間瞥了一眼,裏頭一片狼藉,應該是跟段夫人大吵了一架,我看那,這對夫妻夠玄,說不定哪天鬧崩了。你說段夫人腦子是不是有坑,她這麼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有沒有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有病。”夏仲春不想多談討厭的人,“到底會對劉家有不好的影響,我盡力去彌補。”
“這又不怪你。”劉潤清不以爲意,“不遭人妒是庸才,她是嫉妒你美貌又有才敢,相信這次段大人一定會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你不是常說名聲是經營出來的,不是別人嘴裏說出來的,別人愛說什麼讓他們去說,咱們不迴應,慢慢地沒興趣了。”
“今天才過了一半,怎麼發生了這麼多事啊。”夏仲春頹廢地用頭抵着他的胸口,“感覺今年半年發生的事情,快趕以前十幾年發生的事情了。”
劉潤清被她這麼一弄,心裏癢癢的,想伸手抱抱她,突然瞥到爹孃正興致盎然地在一旁看熱鬧,他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不情不願地悄悄走了。
也不嫌熱,伸手將人緊緊地摟在懷裏,“有事怕什麼,天塌了有我頂着呢。”
夏仲春一顆焦躁的心彷彿被涼涼的河水洗滌,吸吸鼻子,伸手攬住他的腰,“有你真好。”
外頭路過的丫鬟看到這一幕,對外邊的謠言嗤之以鼻,他們家少爺和少奶奶好着呢!
致歉告示由魏單勳親自操刀,誠懇地向夏仲春道了歉,又強烈譴責造謠生事的幕後黑手,告示一貼出來,立即在吳川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輿論風向立即扭轉過來,百姓紛紛議論,常規操作難道不是藏着掖着嗎,怎麼大剌剌地將此事貼了出來?如此坦蕩,應該真如告示寫的那樣,是被人污衊的吧?
如此,緋聞的兩個當事人的名譽總算挽回了一些,至於那些心地黑暗的人,算他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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