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元撓了撓脖子,他後背已經溼透,喉結滾動,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滑。
他一直在尋找鬼屋裏的演員,想要弄清楚這鬼屋爲什麼會大火,但是等他真正看到鬼屋裏的演員後,又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虛。
他也說不清楚原因,對方明明站在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但他心裏卻非常忐忑。
“是環境渲染,還是化妝的原因?”心臟咚咚直跳,足足用了一分多鐘,魏金元才平靜下來,而在這整個過程中,那個紅衣女人就站在牆邊,一點要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跟我在走廊上遇到的那個黑影一樣,他們似乎都不會主動嚇人,也不知道躲藏,這鬼屋裏的演員究竟是太過自信,還是在擔心其他的事情?難道他們是害怕自己太過嚇人,把遊客給嚇出問題,所以才採用這樣方式來‘震懾’遊客?”魏金元大腦有些混亂,他慢慢挪動腳步。
汗毛豎起,身體本能的想要逃離,每邁出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喂,你是這鬼屋的演員嗎?”聲音不自覺得在打顫,魏金元在心裏不斷給自己暗示,告訴自己沒有害怕的必要,對方僅僅只是一個女演員,說不定卸了妝,長相還會非常可愛。
紅衣女人沒有回話,她雙手護在胸前,背對魏金元,腦袋靠着牆壁,保持着一種很詭異的姿勢。
“不回話?行,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麼名堂?”走在被血污浸染的房間裏,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短短几米遠,魏金元足足用了十幾秒才走完。
他停在了紅衣女人身側,探出頭看向對方。
一身血衣,怨念深重,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打顫的女鬼,雙手放在胸前,好像正捧着什麼東西?
“線索不會就在女鬼懷裏吧?”魏金元睜大了眼睛:“這鬼屋老闆真不是個東西,把線索藏到這種地方。”
如果說線索在紅衣女人手中,遊客想要獲得線索就必須靠近女鬼才行,如果遊客害怕,不敢接近,那他就只能被困在場景當中,或者去尋找新的線索。
“幸好我膽子比較大,你是嚇唬不到我的。”魏金元鼓足了勇氣,伸手抓住了紅衣女人捧在雙手之間的幾頁紙,在他準備往後拽的時候,紅衣女人靠在牆壁上的頭顱緩緩轉動。
她的身體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甚至脖頸也沒有動,只有頭朝一側傾斜。
慘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五官倒還算精緻,只是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睛有些嚇人。
紅衣女人似乎不明白魏金元在幹什麼,她眼神中怨念翻滾,但是在看到手腕上的黑髮後,又平靜了下來。
“還戴着純黑色的美瞳?如果我不是在鬼屋工作,知道這些化妝技巧,說不定還真會被你嚇到。”魏金元用力將紅衣女人手中的幾頁紙奪走,他藉助手機亮光看向紙張:“鬼屋員工基本守則?不能和遊客產生肢體觸碰?不能主動傷害遊客?出現昏迷症狀後,應該及時送往地下屍庫?”
魏金元將那幾頁紙翻了一遍,滿腦袋問號:“這都什麼玩意?線索呢?”
他擡頭看向紅衣女人,女人依舊保持着那個詭異的姿勢,身體距離牆壁半尺遠,腦袋靠在牆上,眼睛盯着他手裏的紙張,似乎在等待魏金元將紙張還給她。
紅衣女人不知道魏金元在說什麼,她的耐心正一點點被魏金元磨掉,紅衣之上流淌着血跡,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呦呵,還有第二重變化?”魏金元看着從女人紅衣上滴落的血跡,強自鎮定:“衣服裏面還藏有血袋啊?不過你這太不專業了,鬼屋演員嚇人講究的是快、狠、準,你動作慢吞吞的,遊客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魏金元其實並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他不斷說話只是爲了掩飾自己不安的內心。
“看來光找到線索還不行,必須要破解其中的祕密纔可以。”魏金元感覺脖子越來越癢,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坐在自己肩膀上不斷打顫一樣,他甚至感覺到了一股向後的拉力,有什麼東西在提醒他趕緊離開,不要再這裏停留。
“是心理暗示嗎?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暗示我?來的時候,我在網上見好多人說這鬼屋老闆精通心理學,看來我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着了他的道。”魏金元一手拿着手機,手機上自帶的亮光照着他和旁邊的紅衣女人,另一隻手抓着那幾頁紙:“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明明不是多恐怖,爲什麼我心跳的會這麼快?”
被光亮照着,自己的員工守則又被拿走,紅衣女人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條條血絲,她感覺對方似乎是在有意羞辱她。
空氣中的血腥味變得更加濃重,粘稠的血液順着紅衣滑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魏金元還在思考,他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怪圈當中:“從進入的鬼屋開始,一連好幾個空房間,什麼都沒有佈置,別說驚嚇點,連象徵性的血液都看不見,這樣一個鬼屋爲什麼會讓我產生如此不安的感覺?這種無法形容的壓抑感覺又是通過什麼東西表現出來的?我彷彿聞到了血液的氣味,這到底是幻覺,還是他在無形中給我施加的心理暗示?”
所有問題都沒有答案,一切都是謎團,魏金元撓了撓自己脖子,緊皺雙眉:“環境複雜,帶給人說不出來的恐怖,線索也給的莫名其妙,讓人摸不着頭腦。”
他還在思索,自己手中的紙卻被另外一隻蒼白的手抓住。
“你想幹什麼?”
魏金元擡頭看去,他半張着嘴,表情在一瞬間凝固。
原本站在牆壁旁邊的紅衣女人,她的身體還站在遠處,但是頭卻不見了!
參差不齊的斷面,不斷流淌的鮮血,這場景彷彿一記重錘砸進了魏金元的大腦裏,他宛如被閃電劈中,數道電流在血管中狂奔!
“頭
呢?”
他可以確定這個站在自己身前的演員是個活人,那精緻的五官,豐富的表情,甚至那種彷彿看見了垃圾,不屑一顧的眼神,都絕對不是道具能做出來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活人,眨眼時間,頭卻不見了!
“把東西還我。”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肩膀一側傳來,魏金元機械般的扭頭脖頸,很快他看見了更震撼的一幕,那個女人的頭被血絲串聯,此時正停在自己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