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有一座恐怖屋 >第1166章 世界的悖論
    “你認識我”女人化了妝,臉色煞白,一身的紅色“血污”,隔着老遠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顏料味。

    “我是陳歌”陳歌脫口而出四個字,他沒有說我叫陳歌,而是直接說我是陳歌,彷彿他們本該認識一樣。

    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精神病人和一個滿身血污的鬼屋演員,就這樣站在精神病院圍牆處。

    他們分別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但在這一刻,他們面對着面。

    “這是你的貓嗎”張雅沒有靠近圍欄,只是指了指白貓:“是它帶我過來的。”

    白貓蹲在陳歌和張雅中間,尾巴來回晃動,一副很是驕傲的表情。

    “它是一隻流浪貓,我也不知道它爲什麼很黏我。”陳歌看着蹲在兩人中間的白貓,臉色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我腦袋不太好,忘掉了過去的很多記憶,醫生正在幫我做康復訓練。”

    陳歌雖然穿着病號服,但給人的感覺和影視劇中的那些精神病人完全不同,冷靜理智,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異常的地方。

    外人可能只是覺得他氣質憂鬱,眼中帶着一絲難以言說的痛苦。

    看着有些虛弱的陳歌,張雅怎麼都討厭不起來:“你應該就是這隻貓的主人,你生病住院忘記了它,但是它卻沒有忘記你。你的貓這麼依賴你,你肯定也是個很溫柔善良的人,希望你能早日找回自己的記憶。”

    張雅蹲下身,摸了摸白貓的小腦袋:“一隻貓能夠跨越一座城來找你,路上肯定經歷了千辛萬苦,你以後可不要再把它弄丟了。”

    “恩。”陳歌也蹲了下來,他目光躲閃,沒有敢去看張雅的臉,只是默默盯着張雅撫摸白貓的手。

    張雅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很白,沒有一絲血色。

    似乎察覺到陳歌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看,張雅輕輕咳嗽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手:“這隻白貓前幾天跑到我鬼屋附近懶着不走,我見它很聰明,就沒有驅趕它,現在它找到了自己的主人,那我也就不用再照看它了。”

    “等等。”張雅起身準備離開,陳歌卻喊住了她。

    “有事嗎”

    看着張雅的側臉,陳歌目中滿是疑惑和痛苦:“我們曾經是不是見過面我記得你的名字,怎麼都無法忘記,我過去的記憶裏也滿是你的身影,但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和你一起度過的那些時間。”

    如果大街上遇到一個陌生人這麼對張雅說,她肯定轉身就走,要是對方繼續糾纏,那她可能會直接報警。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陳歌是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病人,而且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那種從眼底散發出來的痛苦和無助讓人覺得很是心疼。

    張雅停下了腳步,仔細看着陳歌的臉,她沒有任何印象,只是覺得那張並不算英俊的臉,看多了感覺挺順眼的。

    “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我不記得了,醫生說我以前參觀過你的鬼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但事實可能並非如此。”陳歌抓住了滿是鏽跡的圍欄:“我總覺得你對我很重要。”

    極爲普通的話語,但是陳歌說出來卻感覺非常的真摯,他給人的印象就彷彿一張乾淨的白紙,整張紙上都寫着張雅的名字。

    類似的話語張雅以前也聽別人說過,但唯有陳歌開口,讓她有種特殊的感覺。

    心跳慢慢變快,張雅猶豫了一下,她回頭看了看樂園鬼屋,然後重新走到了陳歌面前:“一般來我鬼屋參觀過的遊客,我都有印象,但你我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你的醫生會不會弄錯了”

    陳歌搖了搖頭:“我隱約還記得你鬼屋裏的場景,殭屍復活夜、、午夜逃殺、還有一所中學”

    “殭屍復活夜和確實是我鬼屋的場景,但你說的後面幾個,不是我這裏的。”張雅臉上帶着一絲無奈:“我的鬼屋現在遊客不多,同時負擔兩個場景已經是極限,開放更多場景的話人手不太夠。”

    “你的鬼屋裏現在有多少員工”

    “三個,我和我父母。”張雅有些不好意思:“我負責發傳單和賣票,我爸扮演殭屍,我媽負責場景,雖然掙不了多少錢,但每天過的也算開心。”

    記憶出現了偏差,陳歌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他隱約記得鬼屋老闆的父母應該不在鬼屋裏。

    “你流了好多汗,身體在顫抖,喂需要我幫你叫醫生嗎”張雅見陳歌臉色慘白,皮膚表面浮現出青黑色血管,她有些慌張,以爲自己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你在這裏呆着我去給你叫醫生”

    張雅準備朝醫院正門那裏跑,可她還沒邁出腳步,手腕就被陳歌抓住。

    “別去找他們”

    兩人的手都很涼,張雅嚇了一跳,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陳歌手臂上的大片淤青開始滲血。

    細密的血珠中彷彿藏着一個個微小的血字,血珠匯聚成了一滴鮮紅的血,血字形成了一篇殘缺的日記。

    那滴血順着陳歌的手臂滴落在了張雅的手腕上,張雅慌亂的心在那瞬間變得平靜。

    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她有些恍惚,愣了幾秒鐘才掙脫開。

    “對不起,希望能夠保密,我不想讓醫生知道我見過你。”

    疼痛襲來,陳歌並沒有深入思考過去,更沒有觸動以前的記憶碎片,但是那種疼痛卻如同潮水般不斷涌來,就彷彿以前攔截疼痛大潮的堤壩消失了一樣,現在他要獨自去承受那無邊的痛苦。

    手臂在顫抖,陳歌本以爲自己習慣了疼痛,但此時他才知道,最開始他感受到的疼只有現在的十分之一而已。

    “爲什麼”

    根本站不穩,陳歌倒在了地上,白貓急的團團轉,張雅也不斷對陳歌說着什麼,但是陳歌現在已經聽不見了。

    “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這股疼痛爲何突然涌現”

    身體好像被撕裂,陳歌用最後的理智衝着張雅和白貓喊道:“帶那隻貓走,每天早上我都會來這裏。”

    斷斷續續的說完之後,陳歌立刻扭頭朝病院裏跑,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衝出花叢,最終倒在了花園過道上。

    這次,他是被生生疼暈過去的。

    “好疼好疼好疼”

    一片黑暗當中,陳歌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不斷響起,他尋着自己的聲音看去,在黑暗的最深處有一個憂鬱的年輕人抱着一顆跳動的心,背對陳歌站立。

    那道背影和他很相似,嘴裏發出的也是他的聲音,但直覺告訴陳歌那個年輕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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