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墓園裏面。
墓碑前放着一瓶酒。
還有一個東倒西歪的玻璃杯。
夜色很深,墓園裏面即使開着路燈,也依然顯得黑暗昏寂。
冷風吹得樹影婆娑,有種零星鬼魅的感覺。
站在墓碑前的男子穿着駝色的大衣,身形修長,他彎腰,撿起來地面上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玻璃杯,到了一杯酒,在墓碑前灑下,從頭到尾隻字未語。
一直到離開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目光緊緊的鎖在墓碑前男子的照片上。
晚上9點,離開了墓園。
在他離開後不久,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墓園門口,看守墓園的保鏢立刻走過來,對着從車上走下來的男子尊敬的說道,“薄總。”
薄硯祁淡淡的點頭,往墓園裏面走。
保安說道,“剛剛,有人來祭拜薄先生跟薄夫人。”
男人問,“什麼人。”
嗓音低沉,隨風飄散。
“是個年輕人,剛剛走。”
薄硯祁微微的眯起眸,點了點頭,來到了薄向南的墓碑前,空氣裏面還有沒有消散的酒精的味道,不濃但是也不淡,侵蝕着人的感官。
顯然對方確實是剛走。
這裏雖然是薄家的墓園,但是經常會有一些親朋來祭拜,所以門口的保安也並沒有限制人員出入。
他微微的彎了彎腰,看着面前的三撞墓碑,“爸,媽,大哥,我過來看看你們。”
晚風伴隨着低沉的嗓音,最後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是非對錯,我都會查明當年事情的真相,爸,我過幾天帶南汐過來看看你。”他的雙手緊握,想起來十幾年前的那一場車禍。
他的父母,他的大哥。
一夜之間喪命。
眼前瀰漫着一片血紅色的畫面。
男人薄脣緊抿,眼底陰鷙與夜色融合在一起。
-
雲城顧家。
第二天,可莉上午的時候又過來給顧南汐做了恢復催眠,顧南汐醒過來之後,頭很疼,但是是那種可以忍受的疼。
可莉說。
無法保證她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
可能在某一個契機下,一瞬間就恢復了記憶。
可能要等幾個月。
隱族的催眠術用於刪除記憶,可莉從12歲的時候開始血脈覺醒,至今爲止5年了也不過是幫助4個人恢復被刪除的記憶,不過,有一個人,幾周的時間就恢復了記憶。
有一個人到現在爲止5年了也沒有恢復。
還有一個人,想起那一位深不可測的男人,被催眠刪掉了記憶,她雖然對他做了恢復催眠但是到現在,半年多了,也依舊沒有恢復記憶。
所以,可莉也拿不準什麼時候能夠恢復。
一切都要看個人的體質。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拍着胸脯保證,那就是終有一日,會恢復的...
不過這句話,她說的時候總是覺得虛無縹緲的心虛。
-
顧南汐下午的時候陪着外婆去了寺廟祈福,祈福之後,外婆約了大師講經。
顧南汐便在寺廟裏面逛着,大堂裏面有求籤的地方,人挺多,她走過去。
顧南汐說了一聲謝謝,搖晃了一下,一支竹籤掉出來,她放下籤筒,彎腰撿起來,小和尚雙手合十,“施主,需要解籤嗎?”
顧南汐點頭,既然求籤,自然是想要解籤的,而且外婆還在聽大師講經,還要等一會兒纔出來。
小和尚看了一眼竹籤,皺了眉。
“施主是求姻緣嗎?”
顧南汐道,“我已婚,師傅,這簽有什麼不妥嗎?”
她看到了小和尚臉上微微凝重的表情。
“施主不求姻緣就好,這個是姻緣的下下籤。有勞燕分飛之感。”
顧南汐點了點頭,聽到‘勞燕分飛’幾個字的時候,眉心挑了一下。
寺廟裏面求籤的人很多,小師傅瞬間就被包圍了,一個個的解籤,顧南汐沒有在大殿裏面多停留,但是內心還是有些不舒服。
不過,她已經結婚了,又不是剛剛談戀愛的小女生了,不求姻緣。
-
晚上的時候顧南汐給薄硯祁開了視頻電話,把今天在寺廟裏面求籤的事情跟他說了一聲。
他道,“這種事情,都是胡說的,不要相信這些。”
顧南汐‘嗯’了一聲,躺在牀上抱着抱枕,看着視頻裏面男人堅毅的臉,“我當然知道,我們都結婚了,我又不求姻緣。”
雖然這麼說着,其實更是安慰自己。
“薄太太,你是在雲城住上隱了嗎?嗯?一週了不準備回來了?”男人的脣瓣挑起弧度,嗓音晦暗沙啞。
“薄先生生氣了嗎?”顧南汐坐起身,想到自己明明準備在雲城待上兩三天的沒有想要推到了一週多,而她本來打算明天回去的,但是突然接到了古董店老闆的電話,說要跟她說起關於那枚戒指的事情,所以...
明天也回不去了。
那枚玉扳指她並沒有帶到身邊,也不知道哪個古董店的老闆突然給她打電話來找她是做什麼。
但是這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所以...
她想要弄清楚,這枚戒指背後的真相是什麼?
那端,薄硯祁站在窗前,俯瞰着窗外漆黑濃重的夜色,將雲城的夜景盡攬眸中,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緊了手機,聽着那端女人嬌軟的嗓音,薄脣噙着笑容。
“好,我這幾天要出去一趟。你回到家之後跟我打電話電話,乖。”
掛斷了通話。
向衡敲門走進來,說道,“先生,顧三少爺來了。”
薄硯祁轉身,靠在窗臺上,黑色的襯衣將男人的身形襯的修長而冷漠,“我知道了”
過了兩分鐘。
穿着黑色長款大衣的男人走進來,顧司承將大衣脫了,搭在手邊,眉目深邃的看着薄硯祁,“薄總,突然來雲城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進盡地主之誼。”
“12月29號的那天晚上,是你去了薄家的墓園。”
顧司承走到了沙發前坐下,沒有否認,“是。”
在水晶燈下,他的臉色陰鷙而蒼白,語調卻極其的平靜,那一雙漆黑的眼眸也如同死水一般,“我去看看一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