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執手相依 >第426章:夢靨
    傭人見譚亦城並沒有發怒,心裏想着應該是喜歡的吧,這位慕小姐對譚先生,果然足夠的瞭解。

    端着茶盤走出去了。

    杯中帶着溫度,並不灼熱,但是譚亦城緊緊的握着,卻能感受到那一抹帶着香甜的溫度。

    他以前喜歡喝這個嗎?

    譚亦城的心裏,冒出來這一個念頭。

    或許,只有這個能解釋了。

    他又喝了一口,脣舌間瀰漫着濃濃香甜,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意外覺得,並不排斥這個。

    “不要...”

    寂靜的空氣裏面。

    傳來女人細弱的嗓音。

    “不要...求求你...”

    她的嗓音沙啞破碎,彷彿帶着巨大的痛苦,譚亦城起身,走過去,看着她緊緊皺着的眉,蒼白的脣瓣,她彷彿陷入了巨大的夢靨一般,他低低喊着她名字,“慕南方。”

    慕南方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在東南亞的一個高級會所裏面,那是她被宋沁茹設計送的第一個地方,她有着東方女性最美麗的臉,無數貪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在這種地方,本來就是男性尋歡取樂的地方,慕南方躲不掉,她被一個管事的鎖在了一羣黑幫大佬的包廂裏面,她看着那些人對她貪婪的目光,沒有人能救她,哀求,無助,包裹着她。

    她多麼想有一個人能救救她。

    這種快要被侵犯的折磨比死都要難受。

    可是沒有人。

    這羣人都把她當做一個玩具,肆意而貪婪。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她拼命的想要守住自己的清白,她的掙扎間,打破了啤酒瓶,劃破了自己的臉。

    這樣,她纔不用受人侵犯。

    不用淪爲一個玩物。

    她滿臉的鮮血,讓那些大佬厭惡,放過了她。

    慕南方深陷恐懼的噩夢。

    脣瓣蒼白顫抖。

    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慕南方彷彿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她睜開了眼睛,眼眶泛紅,睫毛被淚水浸染,她的視線朦朧。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道修長身影。

    慢慢的清晰。

    可是,根本沒有希望。

    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譚亦城,那是譚亦城。

    推她進入深淵的人。

    沒有人救自己,沒有人。

    沒有人...

    “譚先生,你來了。”慕南方眼眶泛紅,髮絲微微凌亂,她剛剛側躺着,淚水早就把鬢角浸溼了,有些狼狽,但是依舊落魄的美麗。

    她低垂着眸,看着一個方向。

    並沒有看向譚亦城。

    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東西,慕南方原本以爲是毛毯,當手心裏面碰觸到觸感的時候,她一怔,睫毛淺淺的顫抖了一瞬,如同蝶翼輕顫。

    她看着蓋在自己身上的高檔黑色的大衣。

    那是譚亦城的。

    譚亦城的衣服。

    此刻男人穿着一件居家的菸灰色襯衣,目光微凌,落在女人蒼白的臉上,臉頰還有未乾的淚痕,眼眶泛紅,他薄脣緊抿,“擡起頭來。”

    低冷不容抗拒的聲音。

    慕南方緩緩的深吸一口氣。

    然後擡起頭。

    對上了男人冰冷無霜的眼眸。

    那一雙眸,深不見底。

    慕南方嗓音輕柔,“譚先生。”

    男人單手扣住了她的下顎,擡起,彎腰,目光逼近了她,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未乾的淚痕跟那一雙紅腫而美麗的眼睛,他抿着脣,一身寒氣,“爲什麼不敢看我眼睛。”

    “我噩夢了,有些害怕,剛剛醒,沒有認出譚先生來。”她的嗓音沙啞,聲音低低的,下巴被擡起,目光也被迫的看向了譚亦城。

    與他四目相視。

    他那一雙眼睛太涼。

    她的目光也很淡。

    兩兩相對。

    慕南方因爲被他捏住了下巴,所以只能被迫仰着頭,從她這個角度看不到譚亦城整張臉,只能看到那一雙沁涼如水的目光。

    跟當年一樣。

    很涼。

    並不溫柔。

    空氣裏面,帶着幾分奶茶香甜的氣息,還是燕麥的。

    慕南方思緒幾分迷離。

    就聽見譚亦城問,“夢到什麼了?”

    他語調很淡。

    就像是隨口一問。

    “沒有什麼...”她聲音有些緊,因爲男人捏着她下巴擡起的手力度突然一收,她嗓音扼住,有些難以喘息,這個男人,喜怒無常,慕南方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不高興了。

    “譚先生...”

    “我讓你說,夢見什麼了!”譚亦城的手指,骨節分明,落在她細膩纖柔的脖頸上,控制着自己的力度,目光幽靜深邃,看着女人那一雙美麗而紅腫的眼睛,她的臉色蒼白,很明顯,從剛剛的夢靨中清醒過來,睫毛上還有未乾的淚水。

    他的嗓音涼而靜,像是高檔的鋼琴音鍵。

    卻沒有感情。

    慕南方閉了閉眼睛,“我夢見了..夢見了我以前的生活。”

    她知道譚亦城在聽。

    所以繼續緩緩的再說。

    這是她以前的一道很深的傷口,此刻再次的被撥開,鮮血淋漓,她的嗓音都在顫抖,說話的時候,譚亦城能感受到手心裏面,女人脖頸上纖細的筋脈都在顫抖。

    讓他的手指,彷彿被灼燒一般。

    “我以前在東南亞的一個娛樂會所裏面,有人想要包我...唔...”她呼吸有些難受,因爲她吐出這一行字的時候,男人掐着她脖頸的手慢慢的用力。

    “然後我...我把自己的臉劃破了...”慕南方說道這裏,脣角露出一抹輕柔而嘲諷的笑容,“我一臉的血,然後他們..他們就走了,就放過我了...”

    譚亦城眼底一顫。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臉上有一抹已經很淺的傷痕,靠近鬢角,化妝可以完全遮蓋,即使不化妝,一張素顏,不仔細看,看不清楚。

    新長出來的皮膚細嫩,一道淺淺的白痕。

    並不會突兀。

    反而像是一枚淺淺的月牙痕。

    她此刻閉着眼睛,睫毛顫抖,似乎是因爲他用了一絲力道,所以呼吸有些急促,他能感受到手心裏面,她的脖頸拿一跟筋脈在跳動。

    他的手指鬆開,撫摸上了她的臉。

    手指觸碰到那一道淺淺的痕跡。

    似乎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

    內心深處,彷彿是什麼東西宣泄而出,無法控制,心疼,不可察覺的心疼,那一雙黑眸染上了溫柔跟憤怒的情緒,就連譚亦城自己都沒有發現。

    慕南方一天都沒有怎麼喫東西。

    她喫不下,一直想着諾諾的事情。

    雖然接到了暗衛的消息,諾諾已經沒事了。

    但是她的內心依舊放不下。

    胃部有些絞痛。

    再加上,今天是她生理期第一天,實在是有些難受,所以在下午看書的時候,她纔會睡下。

    她攥緊了手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譚先生,我說完了,我就是做了這麼一個夢,是夢。”

    夢跟真實,確實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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