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悠悠點了點頭。
拓跋敏禁不住又問：“爲什麼？”
朗悠悠笑了，低聲：“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相信他。那憨小子身上總帶着一股韌勁兒——讓我本能相信他。”
“韌性？”拓跋敏想起那日匆匆一眼，不以爲然。
朗悠悠疲倦靠在牆上，道：“父皇，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洞房花燭時。他呀，身中蛇毒，知曉自己活不久，還能淡定沉穩交代後事。明明只有十幾歲，卻能將生死看得豁達通透。”
拓跋敏意外揚了揚眉頭，輕輕點頭。
接着，朗悠悠將他們流浪到沙羌城時，祝陽一人進山坳跟土狼羣搏殺的事也一併說了。
拓跋敏驚訝瞪眼，好半晌後看着女兒道：“朕想，朕知曉你爲何如此深信他的緣由了。”
朗悠悠輕輕笑了，望着被火焰照得紅了半邊天的夜空，低喃幾句。
……
夜深了，城門口仍是吆喝聲吼聲不停，戰鼓宛如雷鳴。
“陛下！公主！我們的箭已經快沒了！城中能搬出來的石頭，也都已經投了下去！”
拓跋敏皺起眉頭，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應付。唉……都已經彈盡糧絕。
朗悠悠卻站了起來，道：“能扔的東西又不止只有石頭！來人，凡事鍋碗瓢盆，凳子桌子，只要是重物都通通搬出來！內侍宮女們，都趕緊進宮裏搬！快！”
“是，殿下！”
城門下，晉兵見城牆上什麼東西都往下砸，一個個不敢上前。
“都給本將上！他們連這些東西都砸，證明已經快撐不住了！來人！使勁攻上去！快！”
天矇矇亮的時候，拓跋敏看着一旁滿目血絲的女兒，心疼低聲：“悠兒，暫時別信他了。朕派一隊精兵，悄悄護送你離開。”
朗悠悠虛弱搖了搖頭，道：“父皇，再等一等。”
拓跋敏看着搖搖欲墜的大城門，道：“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大燕仍在，你是大燕未來的希望，你不能出事……”
“援軍到了！援軍來了！”城門上有士兵歡呼起來。
父女兩人對視一眼，精神爲之一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啓稟皇上，大公主，左將軍領着一隊兵將衝殺過來了！”
朗悠悠一下子跳起來，驚呼：“父皇！他來了！他來了！”
拓跋敏笑了，道：“快！城裏的兵將們，殺出去跟左將軍匯合！”
大城門打開了，堅守了幾天幾夜的兩萬精兵衝出城去，跟祝陽帶來的兵馬一同圍殺晉軍。
祝陽一手持大刀，一手持長槍，一馬當前，奮勇殺敵，往敵軍的中心衝過去。
旭王策馬往他奔來，應付不了幾招，便被狠狠刺傷了。
“撤！快撤！”
拓跋旭身受重傷，在幾個親兵的保護下，丟盔棄甲逃走了。
一番廝殺拼殺後，祝陽策馬匆匆進城，翻身下馬往拓跋敏走來，半跪在地。
“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拓跋敏眼裏閃着淚光，快步上前將他攙扶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用力擠開！
只見女兒衝了上前，一把撲進祝陽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