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發怒,極可能會趁機處置雲家。這老七一看形勢不對,就連忙說要休妻,想跟雲家撇清關係——反應倒是挺快的。
穆景山低聲:“是她自己說嫉妒尉遲世子的……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無後又犯妒,七出她犯了兩大條,兒臣自然可以休她。”
他早就對這個王妃諸多不滿了,仗着孃家的勢力,整天在王府內作威作福。不如趁這個機會,將她休了趕出家門,也免得陛下怪罪到七王府來。
雲太后瞪了瞪七王妃一眼,轉而看向跪着的尉遲悠,道:“她說她嫉妒的是尉遲世子。人家世子並不是你府內之人,這不算犯了七出的‘妒’吧?”
頓了頓,她補充:“哀家記得,你府內夫人姬妾孌童整整四十多人,她可從沒說她嫉妒過其中一人。”
穆景山吞了吞口水,支吾說不出聲來。
雲太后轉而又道:“她才嫁入七王府多少年啊?你今年也才二十又六。五十無子纔算無後,你怎麼能隨意胡言亂語!”
“這……”穆景山哪裏是太后的對手,一下子被堵得死死的。
太后話鋒又一轉,微笑道:“好啦!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即便偶然做錯,你也要幫着多擔待,別忘了,她纔是唯一的妻,你的正妃。”
穆景山皺起眉頭,作揖看向龍椅上的尊貴男子。
“陛下……”
穆景天冷聲:“七王兄,這是你府內之事,孤不想幹涉你的家事。孤坐車受襲,尉遲世子也受了傷……”
穆景天淡淡擡眼,看着太后雍容美麗的臉龐。
“母后,孤今晚請您過來,並不是讓你幫忙處置七王妃的。”
雲太后嘴角尷尬微動,扯出笑容道:“陛下,尉遲世子一看就不是小氣小肚量之人,他必不會跟七王妃計較的。”
穆景天看向筆直跪着的尉遲悠,淡聲問:“世子,七王妃故意撞傷你的馬車,還要捆綁抓你進宮,你能不跟她計較嗎?”
御書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尉遲悠精緻的眉頭蹙起——她該怎麼說?
她若說出實情,太后和七王妃必定記恨起自己。她若違心說不,他必定會對自己失望。
他是想幫自己出氣,想護着自己……
她微微俯身作揖:“陛下,悠不敢計較。”嗓音低低,聽不出喜怒,“不敢”二字卻帶着濃濃的無奈和委屈。
雲太后輕輕笑了。這小子還算有自知之明。
穆景天一聽,心卻莫名痛起來。想起早些時候七王妃言辭中對她的侮辱和咄咄逼人,想着她的隱忍和無奈,更是心疼不已。
“你不敢計較,孤明白。可孤也被撞了,孤非計較不可。”
雲太后聞言心一沉,剛要開口——
穆景天眯住眼眸,冷聲:“傳孤的旨意,雲府教女無方,蓄意謀害孤王,撤職抄家,全族流放北方邊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