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和黑鬥慌忙將他送進宮,把太醫院所有的御醫都攆了過來。
廣仁宮上上下下亂成一團,太后娘娘很快也知道了,慌慌張張衝進來。
“陛下究竟怎麼了?!不是還在北方嗎?怎麼突然回宮還暈倒了?!”
黑鬥支吾:“前日陛下接到了緊急信件,馬不停蹄日夜趕回京城……路上不曾歇過片刻,可能是太勞累了。”
青藤不敢說話,將頭壓得低低的。
據他所知,太后娘娘根本不知道尉遲世子——也就是夫人的事情。陛下也曾交代過他,不許泄露夫人的真實身份。
太后皺起眉頭,看着牀|塌上臉色蒼白憔悴的兒子,心疼不已。
“什麼緊急信件?!龍體貴重,什麼事情都可以緩一緩,怎麼能日夜趕路回來!你們是怎麼侍候的?!”
“太后娘娘請息怒……奴才有罪。”
太后又氣又心疼,煩躁揮了揮手。
“一羣沒用的東西!都滾開!”
太后湊了上前,沉聲問:“太醫,陛下這是怎麼了?”
自己的兒子,雲太后還是挺清楚的。出生皇家,身份金貴,自小便懂很多養生之道。他年輕體壯,常年練武,平日裏就連風寒感冒也極少。
稍微冷靜下來後,雲太后沒再那般緊張了。
一旁的太醫爲難皺眉:“陛下……似乎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另一個則低聲:“陛下……恐怕是心傷過度。”
雲太后一聽,激動呵斥:“胡說八道什麼!”
太醫都簌簌發抖,趕忙跪了下去。
太后氣憤道:“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開藥方去!”
雲太后繞坐在牀沿上,掏出絲帕給暈迷不醒的兒子擦冷汗。
“陛下,你怎麼了?聽得到母后的話嗎?”
牀榻上的男子眼睛緊閉,冷汗點點,無意識低喃:“……悠……悠……”
雲太后一愣,臉色不怎麼好。
雖然她表面上沒點破,不過自己兒子三天兩頭往行宮跑,廣仁宮裏好喫好喝的東西也天天往行宮搬,她想要不知道也不行。
她曾偷偷勸過兒子,可他充耳不聞。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停催促他選秀娶王后,免得傳開了不好聽。
直到大軍北上滅了北冰國,行宮的質子也無故失蹤了。
那些日子,兒子常日沉着臉,眉頭緊鎖,一副飽受煎熬的模樣。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尉遲質子自殺殉國了。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也偷偷心疼兒子。因爲孃家的事情,她向來對那個雲質子沒什麼好感。不過聽他貞烈忠心爲國,又想起他風華絕才的模樣,內心也頗爲惋惜。
本來以爲他死了,這件事也就一了百了——現在看兒子如此模樣,也許是睹物思人引發情傷了。
她嘆了嘆氣,低聲:“陛下,人死不能復生,你就放下吧。”
牀榻上的男子不停重複呼喚:“……悠……悠……”
雲太后心疼不已,附在他耳旁道:“陛下,忘了他吧,你何苦如此爲難自己……”
“不……不……悠……”男子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滿頭冷汗,雙手不停亂抓。
雲太后嚇壞了,驚呼:“太醫!太醫!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