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不住輕輕嘆氣，撩起衣襬，坐在牀沿上。
他該拿她怎麼辦？
……
一會兒後，門輕輕推開了。
一個侍女捧着一小碗藥，躬身走了進來。
他伸手接過藥碗，揮了揮手。
侍女退了下去。
他輕拍她的臉頰，低喚：“喝藥了。”
歐陽悠迷糊翻了翻身，咕噥：“累……不想動……”
他聽着她軟綿綿的低喃，心似乎也軟了下來。
大手湊前，將她撈了起來，靠在他懷裏。
接着，他勺了一湯匙，輕輕喂進她的嘴裏。
她皺起眉頭推開，嘀咕：“苦死了……”
他睨她一眼，將整個碗拿過，不自覺柔聲：“一口悶了，不然只會更苦。”
歐陽悠一愣，不敢置信擡頭，看着身後的俊美臉龐。
“你……”
他輕拍她的肩膀，溫聲：“乖，你病了，快把藥喝下。”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幽暗不明的房間，直覺自己似乎在夢境中。
碗遞到她的脣邊，她本能一口口喝下。
喝完，她皺起眉頭：“苦……”
他輕輕笑了，低聲：“你一個醫者，反倒怕藥苦。”
她聽着那真切響在耳畔的嗓音，騰地瞪大眼睛，連忙推開他。
他一個不慎，手中的碗掉了，一下子落在地上，瞬間摔得粉粹。
刺耳的聲響，讓她更加清醒了。
歐陽悠氣憤開口:“楚晨曦！你這是做什麼？！假好心嗎？”
楚晨曦沉下臉，看着她慌慌張張爬開，躲自己遠遠的，眼裏閃過一抹陰霾。
她暗自喘了一下氣，眼睛微閃，冷靜了一些。
“楚晨曦，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他性子陰晴不定，她也被他搞混了。
不過，她總覺得他的內心——應該不是這樣的。
也許她跟他好好說，仔細解釋給他聽，他指不定會放軟他強硬的態度。
楚晨曦撇開臉，冷冰開口：“有什麼好談的！你是楚宮的人，一輩子都不得離開楚宮。朕是不會讓你離開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歐陽悠聞言心裏一沉，剛剛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
不過，她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女子。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以這樣的身份談？在我的心中，我當你是好朋友的。”
他眉角微動，並沒開口。
她低低繼續：“其實，太后這個高貴的地位，不是我追求的。你跟我相處過，你也曾四處遊歷，你該瞭解我是不適合後宮的。”
“朕卻不覺得如此。”他冷聲打斷：“這段日子，你不是適應得很好嗎？”
歐陽悠解釋：“表面上是很好，可我不開心啊。我想念藥王谷的生活，想念我師父和師兄弟姐妹。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不能長期待在這裏虛度光陰。”
她今年才十九歲，她有自己的理想和任務——她不能耗在這裏。
楚晨曦沉默片刻，似乎在想什麼。
好半晌後，他問：“如果你沒被朕識破，你打算何時離開？如何離開？”
歐陽悠見他語氣冷淡，情緒也平緩，便大膽解釋：“我打算‘假死’，然後藉機離開，以後用別名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