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貴人有些懵,直到女兒牽她進了原來的臥室,她才恍然回神,掉起淚水來。
“如果錦衣玉食要靠我兒的終身幸福來換,那我寧願一輩子住織房,喫殘羹冷炙。”
阮悠聞言心裏一痛,上前抱住她。
“孃親,現在聖旨已下,我們無人倚靠,根本就沒任何迴旋的餘地。還不如趁這個機會,給孃親撈一點兒好處。”
婉貴人哭得悽然無比,哽咽:“自老魏王駕崩,我就一直無法護好你。悠兒,孃親對不起你。”
阮悠幫她拭淚,安撫她坐下。
婉貴人警惕看了一下四周,將內室的門關上。
“悠兒,你我容顏相近,雖然孃親已色衰,不過胭脂水粉稍微掩蓋一番,應該差別不會太大。你化成宮女模樣,孃親代替你裝扮成新娘,等出了南魏國界,孃親便自殺,到時你趁亂離開出嫁隊伍。”
阮悠一聽,連忙搖頭。
“不!孃親你聽孩兒說,北翼如果好,孩兒便留下。如果不行,孩兒會想辦法離開北翼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孃親護她養她這麼多年,現在還要爲她犧牲自己,她心疼不已。
婉貴人仍是不放心,低喃:“你是殿下唯一的血脈,我不能讓你有事的……”
阮悠嚇了一跳,問:“娘,你說什麼啊?”
婉貴人淚眼婆娑看着她,道:“我們母女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悠兒,孃親該把實情告訴你。其實,你——並非姓阮,你不是老魏王的子嗣。”
“不錯。”婉貴人低聲:“十幾年前,蒼莽王朝統領着整片大陸,風光無比。孃親的父親是朝內的二品文官,太子殿下迎娶我爲太子妃。我入宮一年多後,四處開始混亂戰爭。當年王城被攻破時,我本來要上吊自盡,太子殿下不肯,說我腹中懷着他唯一子嗣,讓我一定要活下去。”
阮悠愣住了——照這麼說,她是蒼莽王朝的皇嗣,而且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後嗣。
“那我本該姓‘元’,是嗎?”
婉貴人擦着淚水,點頭:“不錯,你父王叫元徹,你的皇爺爺叫元碩。當年老父皇病逝,各諸侯起兵造反,王城被圍困,太子殿下苦苦守城。我也是那時候,發現有了身孕。”
“那我父王……?”
“守不住城的時候,他傷重……自殺殉國了……”婉貴人淚流滿面,低聲:“殿下對我情深意重,寵我萬分,我本該隨他而去。可心想你是他唯一的血脈,我纔在這魏宮中苟延殘存。”
阮悠想起小時候老父皇對她的寵愛,忍不住問:“老魏王他不知情吧?”
婉貴人輕點頭:“當年你才一個月有餘,後來你偏晚產半個多月,所以他並沒起疑。你除了一雙眉頭像足了殿下,其他都像我,長成後也從沒有人起疑過。”
接着,她從脖子上扯出一條細小的白繩,拉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玉佩。
“悠兒,這個給你。”